繁星点点的天空若一个巨大的幕布笼盖而下,如以往无数年一样,俯视着人间的悲欢离合,而未来它将继续如此俯视下去,直到天地或者人世的终局。
于这震撼人心的奇景之下,朝代更迭,岁月流转,无数生命生生灭灭,演绎出数不尽的悲喜剧,不管得失恩仇,最终尽归于灰飞烟灭的结局。
喜怒哀惧随风而去,躯体亦将回归自然,世事过后,一切皆空,作为单个的人有什么留下?
任何事物若是放在时间长河的尺度考量,由人世所赋予意义,不管是所谓的理想,还是追求,都将被洗刷得干干净净,变得一文不值。
个人的喜怒,人世的成败荣辱莫不如是。
人生脆弱、渺小至此,真是令人悲愤的一件事情。
可是人与其余生物的区别,就在于人有一颗奋进之心,借先天赋予的一点灵机,能于万变之中体会那不变的道,窥伺仙神才能占据的永恒。
古往今来,无数智慧与心性均超人一等的超然人物都曾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摸索过。
而走上这条道路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能够忍受,甚至享受孤独者。
独自一人茫然行走在荒芜的山间的吕真就是那么一个享受孤独的寻道者。
他的视线没有焦距,在漆黑的崎岖道路上却如履平地。
十多年前,他一睁眼,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于两个似是而非的世界之间,是一闭眼与一睁眼的距离,也是死与生之间的距离。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他的意识之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吕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他在这里重活一世,但自他睁开眼之后,世间的一切便很难在他的心间留下痕迹。
在接触到炼炁之后,就决定此生要追求那关于道的终极奥秘,堪破羽化之谜,与那摸索在这条路上,或有所得,或一无所得的无数前辈一样。
除此之外,很少有什么事情能提起他的兴趣。
即便没有什么系统,或者金手指,他也丝毫没有气馁,只是专注于练炁。
近二十年如一日,他的生命之中只有练炁,只有修炼。
直到熟悉的名字,熟悉的情节出现,他才走出吕家,开始暴露自己那么多年来的练炁成就,如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已经修炼到大成的劈空掌。
荒山、小溪、森林,与他错身而过。
他走过荒山之时,野草低垂,风声呼啸。
走过小溪时,溪水潺潺,叮当跳跃,活泼闪烁。
走过森林时,虫鸣不绝,凄清悦耳。
脚步无声,即使踩过虫鸣之旁,亦不会惊动那鸣叫的小虫,吕真仿佛与这和谐的自然融为一体,再无区别。
在这高广的天地之间,他心中感受到了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一种无法形容的开阔。
好似世界、宇宙都尽在他的心胸之中,连自我都消融于这自然的虫鸣与风声中。
难言的喜悦充斥在他的心间,似是对生命美好的喜悦,又似是对这无处不在的美感而喜悦。
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了他的喜悦,变得比平时更加活跃。
脑海中无数不可思议的思维闪过,于神经之间碰撞出令人惊叹的火花,每一个似乎可行的灵感出现,都会令吕真的喜悦更增一分。
丹田之中的炁没有意识的引导,却变得越来越活泼,与那溪水一样,在任督二脉之间流动不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
吕家人都知道吕真喜欢发呆,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吕真发呆之时实际上就是他修炼之时。
因为他修炼并不需要五心向天,也不需要凝神静气,只须将思绪从外物收束回内,集中于己,进入一种内视的无我状态,体内的炁就会自动运转。
由此而言,只要他自身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