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是不分日夜。”
嶦河摇头拒绝:“家里离不开我。”
“你家在哪儿啊?”
“农山。”嶦河又补充道,“是个中原边上的地方,离京都远着呢。”
“那你没考虑过进京生活吗?”
“公子,进京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得要在京里有房产田地才行,我哪里有闲钱置办?而且,我们周菡门再小,也是江湖门派啊,江湖跟庙堂,是不能同城而活的。”
嶦河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无奈,他觉得自己和霍沄洺的生活不能同语,也知道霍沄洺是不会理解他的。
这不就是,经历的多了,自然就成熟稳重了。
这话跟半年前的霍沄洺说,他肯定不会懂,但是现在的霍沄洺不一样了,他也成熟了。
“或者......你可以到我家......”霍沄洺本来想说让他去霍家做个侍卫,但嶦河的武功,也许并不能达到二爷选侍卫的标准,江湖和庙堂不能掺和这事,他知道。
“......到我家找我,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
战争结束的那天,所有俘虏都被放走,嶦河朝着霍沄洺抱拳行礼。
他跟霍沄洺说:“江湖上以侠义行事,侠是道理,义是信念,我师父教我,每一个江湖人,都要把侠义二字放在心上,安舟兄,此去山川路远,人间偌大,咱们江湖见。”
霍沄洺照着他的样子也回了一个江湖的礼仪。
忽然,他眼前的一切都轻飘飘的,沙场不见了,战马不见了,兵卒,也不见了,他也跟着飘忽起来,面前多了一丛诡异的花,各种颜色。
他虽然不懂花,却也知道花可以有千百种,却没有千百种颜色可以被种在同一丛里。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颜色,不由得令他有些害怕。
这时他想起来,这是一场梦。
是他的梦。
梦里,一切都由他操控。
画面换成他熟悉的场景,长街还是那条长街,屋宇还是那些屋宇,这一家,他永远忘不掉,是箫家。
还在内安城的箫家。
他知道这是梦,在梦里,除了自己,一切都是不存在的。箫家门口走出来一男一女,仔细一看,是她和箫庐凇,那时候箫庐凇还没充军,她也还没花落虹廊。
那后面悲伤到心痛的所有,都还未曾出现。
曾无数次,霍沄洺问自己,如果有机会预知到后面的事情,预知到他们注定是没有姻缘的,那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还会选择为她做那些现在看来都是幼稚蠢笨的所有事情吗?还会那样义无反顾吗?
那无数次,霍沄洺都不能给自己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回复,因他知道,世间本就没有如果。
但,在梦里,是可以的。
霍沄洺毫不犹豫地跟上箫祁韵和箫庐凇,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袄子,加上她露在外面的雪白脸蛋,竟与那红色白蕊的牡丹有八分相似。
霍沄洺暗想,到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他没能给她穿上红色的喜服。
不知他们往何处去,霍沄洺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他看着箫祁韵拐进了一条街巷,看到街巷里面的另一位,他紧闭双眼,那人,是尹凡祐。
他不想看这一切,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感到风声在耳边呼啸,几乎要把他的耳朵穿透,再睁开,又是一个不一样的场景。
黑暗中,他能看出来是尹家,是他不喜欢的地方。
屋内的布置华贵,是尹凡祐的院子,内屋内亮着烛灯,他到门口的时候站住了,一面是非礼勿视的道理,另一面是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然后,他进了门。
他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内室,看见满屋的红色,还有床榻边上掉落的一片红纱。
他没有继续看,而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