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我又站在那个古墓里。
冰凉的棺椁,诡异的雕花,墙上的挂画……这一次,古墓里除了我谁也没有。
“你又来了……”那女子坐在画中阁楼里,“来杀我吗?”她声音哀怨,却透着目中无人。
“杀你……我是人,你是鬼,我杀不了你。”我开始尝试和她交谈,或许从她这里我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画中的她轻挑秀眉,嘲弄道:“你是人?哼,五百多年来进来的人还没有谁能活着出去的。”
“我当然是人。”
“你来这里三四回了,”她说,“活人谁会喜欢往死人墓里闯。说着她下巴指了指墙角,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一堆东西,像是洛阳铲和行军包,“他们,在你来的前一天傍晚进了这里,现在,他们正看我呢。呵呵。”她与我谈笑风生,手指了指画中角落里的两个男人。我顺着她手指去看画,才发现画中街上行人的衣服大不相同,从明清到民国,甚至还有现代社会的衣着!
我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顺着画边去找作者画印,却发现整幅画只有唐寅那三句诗,再无其他多余的文字。按她的说法,五百多年前,那画应该是明朝时期的作品,可是明朝人怎么会知现代衣着,除非……“这些人都被你吃了?”我大惊。
“不笨。”她垂眉浅笑,忽然一跃飞出纸面,落在墓室正中那巨大的棺椁上,以极为优美的姿势,端坐在那里。这一次我看清了她的模样,是个惊艳的女子,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白净和温婉,她一身鲜艳的红衣,映得她那对柳叶眉也微微泛红,比起先前的戾气,她今天和善许多:“怎么,你今日不怕我了?”她含笑的样子略显阴森,刺骨的风从她的方向朝我吹来。
“怕也要面对,既然躲不过,倒不如不怕。”我放亮了声音,让自己听起来理直气壮一些。
她鼻里冷笑一声:“小丫头,你频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我被问的一愣:“不是你闯进我梦里的吗?”
那女子闻言微怔,飞身下椁飘到我跟前,带着一股怨戾气息。还好我昨夜见了帝君大人,感受过比她还冷的温度,不然我真要被这鬼气冻成冰棍。
“你的梦连着这里?”她围着我走了一圈,“怪事,这么多年,我还没见哪个活人能进来出去,出去又进来的。就算是死人,也都躲着这里。”她言语中透着得意,仿佛别人的畏惧是她的战利品。
我望着墓室中间的棺椁,那是一只巨大的石椁,用料却不是寻常的石,至少我没见过通体黑色的这么大块的石头:“你就躺在那里面吗?”我问。
她嗤笑:“我?你高看我了。”说着她走到那巨大的棺椁旁边,“我是被人买来放进这墓室的,这座棺椁怕是比我还要年长几百岁。”说着她把脸贴在椁盖上,“也不知这里面住着谁,能让人这样惦记。”
“连你也不知道这里面是谁吗?”我分析着她的话,如果在她来之前,这棺椁已经在这里了,那么这墓室的主人至少是个早于明朝的人。看材料和椁面的精美雕花,我推测墓主应该是有身份或官职的。寻常人家即便再有经济实力,按礼制下葬只能有一副棺材,不会有外面的椁;再看周围环境,上有天井、墙有壁龛,我站在主墓室,看不到墓室门外的墓道,所以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不过安史之乱以后,唐代墓葬制度发生了显著的变化。首先是墓的构造简化,短而狭窄的竖井式墓道代替了斜坡式的长墓道,因而天井和壁龛也少见了。宋代虽有出土过带有天井和壁龛的墓穴,但也只出现于皇陵和王侯墓,可这墓室的规格又不及王侯将相,所以我推断这座古墓至少是唐代墓葬。
那女子轻叹一声:“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死得凄凉,死后还要来守这不知是谁的墓葬,几百年过去了,我好生寂寞。”她闭上眼痴笑,“来这儿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