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上不吝言辞大肆赞誉的太平两个字,说到底还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
刘小哥猛然意识到刚才的举动在陈无双面前很是无礼,悻悻收回拳头干笑两声,正巧看见他抬起手背抹了下眼角,讶然道:“公子,怎么哭了?是想家了?”
陈无双心里的感动顿时荡然无存,抬腿踢了他一脚,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丢到车窗外,没好气道:“放你老丈人的屁!刚才那口茶太热,公子爷是烫着嘴了。”
挨了一脚的刘小哥回过味来嘿嘿低笑,顺着他说道:“是是是,公子爷说的都对。”
尴尬不已的陈无双扯着车厢窗帘擦了擦手上油腻,看得刘小哥嘴角直抽抽,不知道无双公子在镇国公府是不是也这么祸祸自家东西,敢情是掰着不疼的牙了。
他出朔阳城的时候可还没有听说,陈无双在京都指使玉龙卫副统领,掰了一百七十六颗门牙。
每一颗都疼。
陈无双无奈岔开话题,好奇道:“怎么蓄起胡须来了?是你们楚州的风俗,娶了媳妇要蓄须?”
刘小哥抬手摸了摸嘴巴一圈的短须,解释道:“哪有这样的风俗,我还是第一回出这么远门做生意,刚才从车厢里下去的账房先生老说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才···”
陈无双哈哈大笑,打趣道:“所以你就打算长个毛给他瞧瞧,好让他没理由絮叨说教?”
刘小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板着脸道:“那是当然,暂时做掌柜的,还能让账房看不起?”
这话一出口,陈无双笑得更是捧腹不止,指着他上气不接下气道:“你给他看一眼旁处的毛,兴许那位账房先生就得自惭形秽,人老了,最先不中用的一是胸中胆气,二是胯下长枪。”
刘小哥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道:“还是公子爷有法子。”
陈无双好不容易收住笑声,语重心长道:“刘小哥啊,教你个京都城流香江上的道理,这可是公子爷花了真金白银买回来的,风流和下流其实都是一码子事情。”
说说笑笑,马车不停。
约莫着走了能有五六十里,天色就渐渐昏暗下来,窗外卷着尘土的风好像是大了些。
陈无双一路上不时能察觉到附近有修士急匆匆路过,高高御剑时难免泄露自身气息,因此为防万一,也为不引起商队那些护卫的疑心,早就散去笼住车厢的神识,只跟刚成亲不久已然食髓知味的刘小哥闲聊些风月场上的笑话。
刘小哥这辈子恐怕都没希望踏足腥风血雨的江湖,但以后等岳丈百年,继承了偌大家业,肯定有机会去苏州秦淮河、京都流香江这等随处可见人间绝色的地方见识见识,所以越听越是入迷,陈无双说到关键处,甚至能听见那粗壮汉子在车窗外嘿嘿发笑。
夜幕降临,凉州的星星似乎要比京都城明亮不少。
粗壮汉子虽是三境修士,却不敢丝毫小看车厢里的年轻东家,他这种在茫茫江湖既无根基又无底气的散修数不胜数,近几年护卫朔阳城的刘掌柜商队才慢慢攒下些钱财,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知道待人宽厚的老刘掌柜以后八成要把家业传给女婿,所以言语间对刘小哥很客气。
将鬼头刀挂在马鞍上,那汉子俯身屈起两根指头叩了叩车厢,等年轻东家掀起窗帘询问何事,才开口道:“刘掌柜,凉州如今到处都是江湖修士,才两炷香功夫,我至少看见头顶上有六七道剑光经过,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尽快找个地方落脚才安稳。”
刘小哥知道这都是经验之谈,他一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按理说肯定不愿意往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深水里跳,可现在这位年轻掌柜已经做不了主了,下意识转头看了眼陈无双。
粗壮汉子有意无意往车厢里瞥了一眼,那古怪修士脸上还是戴着那张面具,白日里看见倒真不觉得有什么,四周都黑下来,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