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他松了口气,少年冷笑道:“怎么,胯下都是一杆枪,你怕那两个人?闲来无事,跟你动手之前聊两句也无妨,天底下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凉州兵荒马乱,我偏不打算给谢逸尘、郭奉平这个狗咬狗一嘴毛的机会,谢家有一个算一个,死一个少一个,至于郭奉平,也配指使得动我?”
不知为何,马三爷觉得古怪修士这几句话并不是张狂放肆出言无状,反而像是极有底气,不免心中更是疑惑,大周朝堂上敢说从一品的天策大将军郭奉平不配的,满打满算能有几个人,言语之中甚至下意识用上了跟青楼老鸨学来的敬语,“阁下到底是谁?”
要不是已经确定此人是剑修,此时的马三兴许会以为他是在凉州多年的那位二皇子殿下。
陈无双抬起右手放在面具上,正当马三以为他要显露面容时,却又把手放了下来,伸进怀中稍微一探,再抽出来的时候就多了柄剑脊上一条笔直黑线的长剑,笑道:“不如这样,咱们打一场,不管输赢,最后我都会告诉你答案,如何?”
并不是还有其他顾虑,陈无双是忽然想到,如果现在就说出自己是谁的话,这位马三爷恐怕就打死都不会全力跟他动手拼斗,凉州说小不小,可要想再找这么个境界合适的磨刀石,也不容易啊。
马三爷仔细看了几眼他手里的那柄剑,抬头沉吟道:“刀剑无眼···”
陈无双摇摇头,想出个既能一分高下又不担心惊动附近其他修士的法子来,“我来凉州这一趟不是要跟你大漠马帮过不去,刚才你不只没有趁我顿悟时出手,还有隐隐在旁替我护法的用意,这份情我不能不承,可不打一场我又心里痒痒,马帮主,咱们二人文斗一场分个高下,好歹也不算辜负了一壶铁榔头。”
马三爷很想骂他个狗血淋头,心里痒痒你这小王八蛋倒是去鸡鸣县青楼里找个娘们儿消遣,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了下去,生怕一提娘们儿,那古怪修士又要拿着自己的佩剑反唇相讥,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只好散了剑光,皱眉问道:“三爷从八九岁开始闯荡江湖,见过的修士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从来没听说过文斗,是怎么个斗法?”
陈无双将焦骨牡丹横在身前,像是故意显摆道:“瞧,我这柄佩剑是天品,老实说就算马帮主的剑也是天品,在兵刃上也吃了亏;你是八品境界,我是七品境界,在修为上是我吃了亏,两相抵消半斤八两,所谓文斗嘛,就是你我不许用御剑术,也不许用剑气,只以自身所学剑法逞本事。”
马三稍一思量就点头答应,正要从剑法招式上看这古怪修士出身,“就依你。”
陈无双后退两步,随意甩腕抖出两朵剑花,“是想跟马帮主交个朋友不假,但我不会手下留情。你若是浪得虚名之辈,明年今日,我只好去坟头上烧些纸钱,敬你一壶铁榔头。”
话音刚落,陈无双身形陡然一掠向前,左手并指,略微侧身后仰,反手持剑上撩,剑锋带着破空声斜削马三咽喉致命处,所用的招式既不是司天监的听风四十三式,也不是东海孤舟岛弟子的入门剑法,而是他顿悟之处那幅图画上浓眉剑客的招式。
当即就认出这一招的马三爷临危不乱,对陈无双这一剑接下来的数种变化都心下了然,顺势后撤一步微微半蹲,长剑如灵蛇吐信般刺出,要以锋锐剑尖去击对方佩剑之剑身,这就是多年在生死拼杀中近乎形成本能的处变反应,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马三爷勾起一侧嘴角,如果陈无双变招,自己这一剑能紧随着其气机牵扯如影随形,如果陈无双不变招,那他那柄剑脊带黑线的长剑即便品级再高,剑身总不可能胜过自己剑尖。
陈无双先前说的没错,马三爷睡觉都不肯离开身侧的这柄素雅长剑,确实是整个凉州都难得一见的天品兵刃。
这柄剑曾经属于苏慕仙的大弟子,叫做貂蝉。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