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也不必说什么别来无恙的废话了,看来谢家的饭食不错,你好像比去年胖了些?”
冯秉忠浑身一颤,“你···”
少年手里就把玩着一柄短刀,揶揄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你本来就胆子不大,还是上回的事情让你长了个心眼儿?好歹算是故人相逢,借一步说话如何?”
冯秉忠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怪他这般错愕,从得到陈无双请旨赶赴凉州的消息以来,谢逸尘几番布置修士截杀,摆明了是要将司天监这位新任不久的观星楼主斩杀于剑下,他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陈无双敢在重兵驻守的井水城中行事。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已经想明白去年夏天第一次见面时,司天监这位嫡传弟子必然是借用了什么玄妙手段,才让他误以为对方是五境高人,虽然后来听说过不少陈无双洞庭湖上斩玄蟒之类的传闻,可他对这些始终是不太相信的,以为多半还是那少年故技重施罢了。
但此时与他相隔不过数丈的陈无双,从悠长而平和的气息上判断,至少是实打实的四境七品。
一年之内,成就四境七品,闻所未闻!
冯秉忠终于还是散去自身气机,默默走进铁匠铺子,下意识远远避开水缸上那只打盹的黑猫,走进后面与铺子相连的院落。
院子里有不少人。
冯秉忠迅速扫了一眼,心下暗自叹息,根本不用多做戒备了,陈无双若是想要杀他,只需要以神识牵动设在他识海之内的那道禁制,易如反掌。
陈无双指了指院子里一张凳子,轻松笑道:“坐。”
冯秉忠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过去坐下。
且不说那只不知来历的黑猫,院子里即便不算陈无双,也还有五位气息凝重的四境修士,还有一个以他的眼力都看不透根基深浅的年老道士,冯秉忠默默思量,他从阴风谷学的本事对付其中一个,或许还勉强能维持不败,对付两个的话必死无疑。
陈无双笑着做了个手势,叼着狗尾巴草的大寒就捧着那三十柄短刀送到冯秉忠身前。
一时间,冯秉忠似乎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接在手里。
大寒显然是没有什么耐性的,见他不接,哼了一声,很是不满,怎么,你这是瞧不起小爷?
冯秉忠苦笑一声,只好全部接在手里,没有仔细看铁匠的手艺如何,就立刻收进储物法宝,以免引起陈无双的误会。
“咱们是老相识了,懒得跟你绕来绕去多说废话,公子爷来井水城就为了一件事,斩杀谢逸尘。老冯啊,以你八品的修为境界,在他身边这一年里应该挺受重用才对,说说吧,我想知道谢逸尘身边有多少高手护卫。”
冯秉忠顿时瞠目结舌。
有生以来,他从没像从进入铁匠铺子开始这样心念瞬息百转过。
他以为,陈无双此来要么是为刺探谢逸尘下一步用兵的打算,要么是为摸清井水城的兵力布防情况,却没料到这位观星楼主居然是为刺杀而来,这在他看来,谈不上难如登天。
这他娘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根本不可能做成的事情!
良久,冯秉忠才涩声开口,摇头道:“公子说笑了。”
没有一人出声插嘴,那只步履轻盈到悄无声息的黑猫,缓缓走进院落,极为傲慢地瞥了他一眼,温顺趴在那老道士脚边。
冯秉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没在院子里找到那位后来曾在雍州城见过一面的白衣侍女,但却从这数位陌生的修士表情上得知,陈无双刚才所言绝对不是说笑。
他是真要在井水城斩杀谢逸尘。
“冯某···冯某斗胆劝公子一句,这件事做不成的。”
陈无双摆摆手,从容道:“做得成也好,做不成也好,总要做过了才知道。”
冯秉忠无奈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