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忽暗,映在太后的脸上阴晴难辨。金禧悄悄地命小宫女将灯移近一点,只见太后手拿着属于皇帝的玉玺凤目轻眯,似乎有许多难解的问题一样。她很久没有看到太后这个样子了,除了先皇离世的前一天,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太后这样整日坐在那里思索了。
也许是忽然亮了的灯光刺激了太后的眼睛,她抬眼看向金禧,道“什么时辰了?”
“申时。”
“哀家已经坐了那么久了啊!”太后轻叹一声,将手中的玉玺放下,道“今日听闻虞山侯即将兵败,哀家是既开心又害怕,陛下的江山还能坐多久?”
“再怎么说南越王也是陛下的臣子,太后无需太过担忧。”金禧劝慰道。
太后冷哼一声,凤眸一冷,说“南越王狼子野心,当初如不用他怕平定不了虞山侯,用他更怕他趁机逼宫。如今看来,哀家当初的顾虑是对的,就连左思明那老家伙也成了他的臂膀了。”
“太后可有应对之策?”
“哀家要他即使逼宫成功,也当不了皇帝!”太后说罢咳嗽起来。
金禧连忙为她顺背,担忧地说道“太后为陛下操碎了心,如今身子也大不如前,奴婢觉得太后需要多加休养才是,凡尘俗事都抛到一边去吧!”
“你认为这是凡尘俗事?”太后斜乜金禧。
“没什么比太后的凤体安康更让奴婢在意。”金禧恭谨地说道。
太后拉着她的手,微笑着说“也只有你一直在哀家身边,一直这样疼惜着哀家,从哀家还是个少女的时候,你就如此。如果没有你,哀家这些年该是多苦啊?”
此刻的太后已经褪去了平日的凌厉,只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妇人,拉着她的好友缓缓地将心内的感激之情表露无遗。金禧眼中湿润,世人皆不明白眼前的妇人,她却是最明白的。从她还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到怀着憧憬嫁给九五之尊,再到为了儿子而拼尽一切的母亲,她所做的一切都该被原谅的。她原本可以像其他妇人一样,嫁给一个平凡人,过着简单的日子,奈何上天要她成了皇后,成了太后?金禧心疼她,却也知道心疼也只是无用功,对她来说这些心疼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奴婢所能做的不过是陪太后说说话罢了。”
“已经足够了。最近陛下怎样?还是那样胡闹吗?”太后揉一揉微疼的额心问。每次问起玉翼寒,她总觉头疼不已。
“陛下最近倒是用功,经常在御书房批阅奏章。”
太后嗤笑一声,那些奏章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但令人欣慰的是他终于没有浑浑噩噩的样子了。
“也许他也知道这江山不能被南越王夺了去吧!”
“南越王功高盖主,任谁都会提防。”
“也许,沈安然这步棋要活过来了。金禧,给哀家传一条消息给沈安然。”
“太后,真的要用沈安然了吗?”她记得太后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沈安然这步棋的,难道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只有她才可以阻止南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