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救了她,她到皇上面前反咬本宫一口——”
她略拖了拖尾音,侧目又去看福生“你是为什么来的,皇上又是为什么传本宫到东暖阁去的,本宫心里清楚得很,要不是她开口攀咬……或许你说得对,她只是怕极了,可是福生,怕极了,做错了事儿,别人就一定要担待着她吗?还是说,她出身将军府,就该叫别人处处礼让她三分?这又是谁定下的规矩——如果本宫没记错,尊卑有别,本宫为后,她只是妾妃之身,还得叫本宫让着她不成?”
这便是动了怒了。
福生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又叫娘娘,原本还有心再劝上几句,可是回过头来想,她又有那句话说错了呢?
这么多年了,董妃在宫里头胡作非为,又目中无人,早年间她处处都不肯敬让中宫,反倒要皇后娘娘谦让着她,那时候皇后娘娘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计较,但现如今,皇后显然不打算再退让,也不愿意一味的容忍宽纵,再加上今天的事情,本就是皇后娘娘好心,又恰好医术高明,救了董妃一条命,谁承想,这董妃娘娘非但没有心存感激,反而转过头来说皇后娘娘存了害人之心,只怕古来圣贤也没有这般大肚能容的,都这样子来,还要让着董妃。
是以福生便讪讪的收了声,什么都没有再说,也什么都劝不上来了。
其实皇后娘娘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什么大道理她不明白呢?
这深宫之中,若论起明哲保身,恐怕没有人能比得过她,以前不显山不露水,这几次巧妙地化解危机,福生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
不管是后宫的阴谋陷害,还是太后的处处刁难,她都处理的恰到好处。
如果说她不愿意容忍董妃,那大概,什么人劝都没用了。
福生几不可闻的短叹一声,跟在苏菱悦的身后,一言不发的往东暖阁方向回了不提。
及至于众人回到东暖阁时,苏菱悦一眼就瞧见了歪靠在贵妃榻上的董妃。
她的脸色,竟比先前还难看了些。
苏菱悦心中虽然有气,气董妃这样不明事理,遇上事儿不动脑子,就先急着给无辜的人扣罪名,可是她到底是学医的出身,见不得病人受苦受难的,于是请过了安,还没等肖宸宇问话,便三两步近了董妃的身边去。
董妃仿佛真的心存芥蒂,也心存畏惧,苏菱悦甫一靠近,她就下意识的瑟缩了一回脖子。
就连一旁的董集也是眉心一拧,脚下挪动,似乎想要上前,然则被肖宸宇一个眼神止住了而已。
那头苏菱悦恍若未觉,在贵妃榻旁坐下去,拿了董妃的手来号脉。
果然不出她所料——
董妃所中之毒,与寒毒极其相似,却又比寻常寒毒来的更加猛烈,最忌讳的,便是寒气入体。
她刚刚毒发一次,白子文开了方子,本来她吃了药,在明仁宫安心养着,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偏偏她又一番折腾,跑到东暖阁来,情绪激动,再加上方才大约是叫寒气侵入,这会子竟又隐隐有了催动毒发的架势。
苏菱悦心下一沉,取了银针来替她封住几处穴道,防止寒气越发侵入,叫毒气在她体内流窜,以免伤了她五脏六腑,又一扭脸儿,叫福生去弄个暖炉来给董妃抱着,才又吩咐芷兰去叫人煮姜汤来给董妃暖身子。
这酷暑季节,她却这样交代……
肖宸宇那头嘴角一动“皇后,现在的天儿……”
苏菱悦却当没听见一样,站起身来,又擦了擦鬓边汗珠“皇上此时传了臣妾到东暖阁,是有什么事吗?和嫔跟宜才人还在宣合宫,白太医诊过脉,的确是中毒,不过比董妃的症状要稍稍轻一些,福生去寻臣妾时,白太医正在开方子,臣妾也才交代了人把宣合宫偏殿挪出来安置宜才人。”
她话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