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是总督衙门一句话的事情,谁能留下,谁不能留下,一切都由总督衙门说了算。
虞大廉觉得自己作为总督的头号马仔,这个时候该旗帜鲜明的站队。
他站起身,双手抱拳:“下官领应天知府衙门,定会一丝不苟执行总督衙门所行之令。下官愿禀奏请总督衙门,先行核查应天府及诸县官府衙门吏目差役。”
邹学玉颔首点头。
这也是他当初为何要在内阁那边通气,将虞大廉提到应天知府位置上的原因。
京畿之地的知府都遵从总督衙门的命令行事了,直隶道那一十七府的官员们,又该如何抉择?
邹学玉紧接着又说道:“本官另有成算,欲将除两淮盐运使司以外,各府一应商税重新清理成册,各地坐商、产业者重新额定税赋数目。直隶道官道、小路、水道与外各处衔接处,交由税署代理行商税赋关口,取消直隶一十八府自设税赋关口。此后,直隶道一应行商税赋,皆由总督衙门管理收取。”
夺直隶道一十八府自设税赋关口征收过往行商商税之权,转由总督衙门统一直接管理。
将境内坐商(有商铺的)以及产业者(明初手工业工坊)的税赋重新整理,梳理成册,重新制定税赋额度。
仅仅是这两项手段,便是硬生生从直隶道一十八府身上刮下来一大块的肉。
官府衙门,商贾税赋。
坐在直隶总督衙门正堂偏室内的虞大廉,双手不由握紧。
他感到了一丝紧张。
一旦这两条公文下发到各府,势必会引起一片哗然。
邹学玉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要将直隶道一十八府给死死的压下去。
就在虞大廉以为,眼前这位熟悉的直隶总督大臣再无别计的时候。
邹学玉却是冷笑一声,继续开口道:“本官要再次对直隶道清丈田亩!查一应田主、佃户之详细数目!”
……
“邹学玉他是疯了吗!”
苏州府,太湖岸边狮子山上的一座庭院里,一名身着红袍的官员,刚刚接到从城内衙门里送来的消息,便立马拍案怒喝。
在他的面前,有身着官服者,也有儒服加身者,或老或少,云集此间。
“邹学玉这是跋扈!当真以为陛下信任,蹿升他为直隶总督大臣,便可以无法无天,动摇国家社稷了吗?”
苏州府同知,配合着知府在一旁附和着,目光则是扫向了在场众人。
这些人都是苏州府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邹总督不是跋扈,他这是要夺权,夺了诸位的手中权。诸位没了权,我等人家大抵就要做好脖子挨刀的准备了。”
一名老者,许是此间最年长也最有话语权的,只见起轻声开口,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好似自己不会挨刀子一样,闲说旁人。
苏州知府眉峰一凝,看了眼老者。
沉吟一二。
知府继续道:“苏州地界,历来忠心朝廷,上下乡野,更是勤恳做事务农从商。邹学玉初任总督,便有这等倒行逆施之举,实乃祸害我苏州地界。本官为任苏州,经年无灾无患,倒是有黄老之道也。只是此间目下,本官却不能坐视不理,本官意欲行文禀奏朝廷,便是倒在邹学玉那跋扈之下,也算是为苏州府地界出了些力。”
这是要拼死的准备了。
在场众人默默安静下来,相顾无言。
那老者却是笑了笑:“府尊于苏州,便是春风化雨。苏州少不得府尊,苏州百姓更不能没了府尊。府尊不能妄动,官府吏目差役也可不轻易出声。”
苏州知府方学中脸色不改,心中却是多了几分期待。
他先前那番要和邹学玉拼死的话,其实不过是为了让眼前这位老者开口。
苏州地界上,乡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