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双奇镇上的八卦氛围变得空前浓厚。
先是有传闻说青楼舒五家有位头牌名妓怀了某个客人的孩子,结果客人家族不容就给灭了口,而这事又似乎跟首饰铺的李掌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舒五家的生意这段时间变得空前兴隆,好事之人纷纷跑到青楼想探听一二,而舒五娘却含糊其辞,也不说清这名妓是死是活。被问到李深是否牵涉其中时,舒五娘却像有难言之隐般道
“李掌柜……可不敢提他!我是说……许是栽赃罢。”
这话说得很微妙,舒五娘的表情更是微妙。镇上有钱人本就少,李深恰好算一个,于是大家都觉得知道了“大户人家”那些不得了的秘密,有关李深的讨论也就随之兴起有人说李深平时沉迷制造业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也有人说男人有了钱难免会犯浑,横竖舒五家一个妓院也奈何不了他;更有人传言李深其实是个断袖,是跟那个与名妓相好的男人有些什么所以宁愿被栽赃,情节感天动地精彩不亚于话本子。
这样的讨论在持续几天以后,民众的兴趣不减反增,甚至有其他版本应运而生。最终李深在第六天把来镇上送药的我堵在了路上。
我看着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一头雾水“李掌柜找我有什么事,是要买清火解毒的药材吗?那也不用当街拦人啊,去双奇药铺就成。”
李深咬牙切齿“李某有桩生意要单独和姑娘谈。”
我点点头道“好,那去雅茗轩谈吧。又补充了一句,“茶费你出。”
茶博士上齐最后一盘点心刚退下,李深就狠狠的拍了桌子“你们到底在外面说了我什么。”
我疑惑道“什么说了什么?我天天在村里制药,阿楚也要种田打鱼,忙着赚钱还来不及呢。”
李深死死盯着我,我面不改色。许久,他突然颓然跌坐下来,右手无力的搭在脸上“昨天,媒人上门来,问我究竟是不是断袖,迎娶明珠是不是别有用心。”
他的左手慢慢握紧,“我喜欢的是明珠,我只想娶明珠一个人。”
“现在是不是明珠也不相信我了!我怎么办,怎么办啊……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说,你说啊!”眼泪从他右手的指缝间流下来。
他说的甚是伤心,然而我实在欠缺安慰哭泣男人的经验,于是只能说“首先说清楚,风言风语不是我这里出来的。当时我们跟舒五娘商讨的时候,决定要么激你主动上门,要么阿楚来硬的把你揪出来,但这个计划还没成形所以没实施的了。”
“那是舒五……”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人家虽然开青楼多年也积累了些势力,但也做不到短短几天把这事传的这么离谱的,一个老鸨子哪里能手眼通天到这份上。”我笑道,“李掌柜,能做到这个程度,以您老人家的底子都比她有可能。”
“我不老。”李深不忘发出一句抗议。
“是我失言,您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我这句夸倒不是违心,“但舒五娘想来是顺水推舟了一把,毕竟是您娶妻,不是她娶,而且您没对她说实话,她自然会介怀。”
李深没有接话。
“您一不是怕事的人,二不会挥金如土,贴身玉腰牌被人掉包,您居然就把赃物丢了不予追究?您这个说法,让舒五娘如何肯买您的帐?”
“当然您可以坚持这是真的,虽然我挺想听听有什么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但您好像也没必要叫我知道。既然事不关我,我告辞了。”我说完作势起身要走。
“掉包的腰牌是孟家二少爷的。”李深突然道。
我停下动作,又拈了块桑葚糕“您继续说。”
“孟家两年前准备大少爷娶亲时,各类物品首饰定做了一大批,这腰牌本是跟着附带的,在那批东西里看着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