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己还是破防了。
提前建造出再坚硬的铜墙铁壁,也在这句话面前溃不成军。
她待人接物,盛名在外,可到头来做的所有人都是另有目的,那目的是苏己,而她对苏己好,却只是为她好……
苏己扶额摇头,“您不该这样。”
徐明知看着她,“怎么?”
苏己低着头,“他们说,长辈在去世前都会做一些让别人讨厌的事,是为了自己走后,晚辈们能更容易忘记他们,可您反其道而行……”
徐明知筷子戳着面前的烤鸡,正要开口,可苏己抬眸,却看到女儿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梦境在这一瞬急转直下,心中巨大的黑洞,如一张凭空张开的网。
苏己的心被朝四面八方地撕扯,仿佛最珍贵之物终于失而复得,、心中空缺终于被填补,但还来不及狂喜,便被告知其实只有时间期限的,而等你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进入倒计时。
还来不及好好道别,就要看着活生生的人再一次、从自己眼前离开。
苏己伸出手,手指却直接从徐明知身体里穿过,再仔细看了才知,阿娘从一开始,根本看的就是别处,对面坐着另一个她,一个古装的她,而这会儿倚在木墙上的自己穿的是现代服饰,如面前的阿娘格格不入。
“阿娘……”
“阿娘……”
“阿娘!!”
裴家老宅的大床上,苏己猛地睁开眼。
对着高高的天花板缓了许久,她才从刚刚那种巨大的情绪中抽离。
身上有些重,是裴淮紧搂着她的手臂。
偏过脸,月光下仍能看清他睡着后分外沉静的五官轮廓,跟她儿子的睡颜如出一辙。
儿子长得更像她,但很多生活习惯、还有那些难伺候的“小毛病”,却是跟裴淮一模一样。
虽然,也挺可爱的。
她轻轻的拿走裴淮搂在她身上的手臂,起身,下床,又去往化妆台那边。
桌子上那只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她收走化妆台上那几本书,没开灯,而是开门去了其他房间。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很轻,关上的声音依然很轻,而在关上的同时,大床之上的男人仍然缓缓睁开眼。
他没听到抽泣声,也没有吸鼻子的声音,只有旁边枕头上,被太太洇湿一片冰凉水渍。
他心疼到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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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的炎症基本无碍,苏己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研究医书上。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裴淮或早或晚几点回房间,苏己总会跟他一起熄灯入睡,但大约凌晨三、四点左右,又会悄悄起床去其他房间看书。
裴淮摸着枕头,上面总是潮湿。
随着给徐明知复诊把脉的日子临近,苏己却是比徐明知更加焦虑。
但她的焦虑旁人很难看出来,平日里她依然会开玩笑,说着不着四六的话,虽然当妈妈了,仍然是那个被自家爷捧在手心里惯着的小祖宗。
直到几天后的中午,裴家餐桌旁,杜湄兰看着她往日里漂亮明艳的小儿媳此刻坐在那儿,一只手拿着本书在看,另一只缓慢且手机械的往嘴里送。
肩胛处薄的跟纸片一样。
女人表情一沉,“己己,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裴淮手中的餐具停顿片刻。
苏己今天恰好穿了身黑T恤,她不动声色地回,“没有,黑色显瘦,您看错了。”
或许是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并没有移走,且越发担忧起来。
苏己放下筷子,合起手中的书,起身。
那道视线恍然,随着她向上。
苏己抬了抬下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怎么这么快就不吃……”杜湄兰的话戛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