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告诉他现在停下来还太早,他还没能做完自己必须要做的事。
接着指挥官严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又立即消失在了车站深红的微光中。
然后妈妈温柔的凝视也闪现了一下,随即褪去。
米哈伊尔·波尔菲列维奇……“你必须死”……昏暗的东西……他们不能……等一下!
所有这些打断了他的记忆,别人说话的声音和他的要求都在沉闷的阴霾中胡乱地散布着,巨大的渴望压抑着苏梦帆——能喝的东西……
那长官的声音继续念叨着:“……堕落的,给自己的国家抹黑……”
突然,隧道中喊声四起,机枪喷起了的火舌,接着一声巨响,一切又都沉寂了。
士兵们纷纷握住着自己的机枪。
他们穿黑衣服的长官害怕了,慌忙说:“执行死刑。开始!”他发出了命令。
行刑者嘟哝着,拉着绳子,将脚踏在了枕木上。
尽管苏梦帆努力地向下压着,那块板子还是从他的脚下滑掉了,这样他只能站在绞架上。
但他们又把绞架向外挪了挪,苏梦帆感觉站立是越来越难了,绳子将他向后拖,拖向死亡,而他不想就这样死掉……
接着,地板从他的下面滑了出去,而绳套由于他的体重更加收紧了,它猛地刹进他的脖子,切入了他的气管,嘎嘎声从他喉咙传了出来。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一切都在他的身体里扭曲了。
现在他的身体在祈求着空气,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吸气,他的身体开始蜷缩,像痉挛似的,他的腹部有一种被抓紧了的可怕的感觉。
车站现在布满了有害的黄色烟雾,枪声在耳旁呼啸着,随后他失去了知觉。
…………
有人在拍打他的脸颊,试着把他弄醒:“喂,吊死鬼!醒醒,快醒醒,别装死了,我们已经感觉到了你的脉搏,你骗不了我们的。”
另一个人说道:“我可不会再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这时,苏梦帆就在彻底死亡前的最后几秒钟,活了过来。
他确定这不是一场梦,死亡与他擦肩而过。
毋庸置疑,就在地板从他脚下被抽离时,死亡掐住了他的脖子,他被挂在了轨道的上空。
第一个声音坚持说道:“时间还很短,你会没事的!我们把你从绳套上解了下来,你得救了,现在你正在脸贴地板满地打滚呢!”
有人在用力地摇晃着他,苏梦帆胆怯地睁开了一只眼睛,接着就又闭上了,心想现在他可能已经完成了一遭死亡的过程,来生已经开始了。
一个东西向他伏身过来,看起来有点像人,却具有奇异的相貌,这让苏梦帆想起了在地铁居民口中谣传的异象,短期内会对去向何处犹豫不决的话。
那东西的皮肤是黄色的,不光滑,你可以借附近灯笼的亮光看到他。
他没有眼睛,只在眼睛的部位有两条细细的切口,就像雕刻家快要完成的一个雕像的脸部一样,只是做出了眼睛的轮廓,而忘了切出眼睛。
这样它就可以看到外界,圆脸上的颧骨很高,苏梦帆从未见过类似的东西。
有人在上面语气坚定地说:“不行,这不起作用。”他们往他脸上喷了点水。
苏梦帆抽搐着咽了下去,并且伸出手去够那瓶子。
起初,他只是抓住了瓶颈,之后就探起身来四处寻找那瓶口和里面的水。
他的眼睛急速地四下搜寻,最后落在了自己所在的这辆接近两米长的轨道车上。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然烧后的味道,苏梦帆惊异地想它可能是烧汽油的。
除他本人之外,还有四个人坐在这辆轨道车上,旁边还有一只黑色绒毛尚未褪去的棕色狗,其中一个就是拍打苏梦帆脸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