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断不能让他知道,你我还有关联!否则的话,这短毛要是记仇,肯定会为难咱们!”
“说的对!还有就是宁波府平白多了许多皮毛,其余豪商定会起疑,所以每次去东蕃,海上你得盯着!”
“这是自然!”杨成德自得道:“还有这铁锅和所谓的脱粒机,我察看之后,发觉也是一笔不小的生意!”
“如何说?”
“东蕃产的铁锅,我见过了,三种规格,报价比大明的要低!若是运去日本,获利何止十倍?至于这脱粒机,苏湖如此多的大地主,定是会垂涎不已!”
张贺两眼放光道:“如此说来,东蕃路子一开,咱们单单吃这几笔生意,就足够了!”
杨成德笑了笑,猛的叹道:“这东蕃之地,本该是我的伤心之地,可时来运转,此地却成了你我的福地!人生际遇,谁又说的准呢?”
张贺听罢,也是哈哈一笑。
两人当下就做出决断,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打通东蕃的路子上。
第二日,张贺便启程回了宁波府,而杨成德也清点人马,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上岸劫掠一番。
…………
…………
为了讨个好兆头,作为福建佬的宋家,今年第一次发船到东蕃可以说是很隆重。
不仅船上放置了妈祖像,还红带飘飘,沿线不断投放贡品,以祭奠海中的各方神仙。
大船上,刘承允佝偻着身子,他方才亲眼目睹了一场海面上的厮杀,两艘小渔船,在一轮箭矢下,再无半点生机。
“民生维艰,为之奈何,为之奈何!”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忍住头晕脑胀,慢慢的爬到了一个小孩子身边说:“襄伢子,你撑住喽!等到了东蕃,就没有管得了咱们了!”
被叫做襄伢子的小孩,呆呆的点了点头,有些虚弱道:“爹,咱们为什么要跑去东蕃?”
刘承允叹息道:“爹得罪了苟大户,不跑就没命了!”
“爹不是童生吗?是读书人,您的那些县学里的同学老师,怎就不帮你?”
刘承允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他们帮不上忙!”
襄伢子诺诺的点了点头,脸上透露出了带着少年郎的不舍。
他家原本就匠户,明代户籍虽有良贱之分,但除了乐户和奴籍以外,其余匠户和军户的儿子都可科考!
而他爹刘承允就考上童生,又一直渴望考上个秀才。
结果耗费不少钱财,却一连十几年都没有中个秀才,把本来还算过得去的家业,彻底给败了。
加上刘承允的老娘、老爹、老婆、小女儿,在五年内接连去世,更是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这让刘承允不得不拿起祖宗的手艺,在一家造船厂做工过活!
偏偏祸不单行,不知那个缺德的,说刘承允家的祖坟地里,有一个风水宝穴。
恰巧县里的苟大户死了亲爹,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强取豪夺。
这让刘承允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贱卖了祖坟地,还不得不给历代先祖迁坟,以便给苟家挪地方,可谓是丢人丢大发了!
但世事无常,苟大户他爹下葬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苟大户家的小儿子就害了急病去了。
那个风水先生怕惹祸上身,故意诬陷,说是刘承允为了报复,刻意毁了那块地的风水!
苟大户一怒之下,将刘家父子狠狠的毒打了一顿,又逼着刘承允签下了一百两银子的欠条。
说是三个月后拿不出一百两,就让他儿子陪葬。
刘承允无奈之下,只得连夜逃跑,先是混进了灾民中,靠着能写字记账,在灾民棚的米店里,谋了个活计。
又听闻宋家在招募造船工匠赴东蕃,害怕苟大户再找上门的他,毅然决然的准备逃到东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