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京城刚从太子冠礼的热闹中走出,于粱浅的饯别宴也正式被提上了日程。
萧载阳与何芊蔚依旧同乘一辆马车,掐着点儿低调出了宫门,朝于府驶去。
才到于府附近,街道上就传来喧哗声,何芊蔚掀开窗帘往外瞧了瞧,又好笑地收回目光:「于粱浅倒是想毫无动静地走,只可惜勋贵之家没一个答应的。」
「毕竟即便他上头有个哥哥,坐不上大将军的位置,却也不会是碌碌无为之辈。」萧载阳面色淡然,眼底却同样有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于家啊——这可是祖辈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又手握重兵兴盛了数百年的家族,尽管再显山不露水,底蕴却比谁都足。
京城这么多高官权贵,恐怕没几个能和于家掰掰手腕。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乘着马车穿过街道,一路到了于府门前。
于家世代武将,即便女子也同样久居边疆,京中的府邸不过是个摆设,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也只有在今天才热闹了一回。
正门处人来人往,互相看不惯的于粱浅和世家子弟谈笑风生,恭贺与道喜争先恐后地往外蹦,换来当事人谦虚十分的「尚有许多不足」。
这回出宫乘的马车上没有徽记,一时间只被当做哪个同样来赴宴的宾客,旁人匆匆瞧过一眼
便被放到旁边。
大人物多得很,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其他人。
而作为京城名列第二的大人物,太子殿下低调地吩咐马车又转到了侧门,这才率先下了车,又回头扶着何芊蔚落到地面。
「其实我可以自己下来……」
打小就上房揭瓦的何芊蔚试图争取点什么。
「嗯。」萧载阳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也不是担心这个,才非得亲自扶着你的。」
那还能因为什么?
何芊蔚反应慢了半拍,正准备追问,手心却忽然被挠了挠,连带着心尖也随之一颤。
正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瞬间就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未尽之言,老实地闭上了嘴。
于是两人都忘了松开手,直到萧载阳牵着何芊蔚一路穿过于府的抄手长廊,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座小亭边。
邱屿阔百无聊赖地倚着围栏,是第一个瞧见他们的,而目光在两人之间滴溜溜转了转,最后变成一声响亮的口哨。
在亭子里专心看书的谢到源应声抬起头,眼神同样精准地落在小情侣交握的双手上。
他掀起唇露出一个含蓄的笑,意味深长。怎么忽然觉得心里发毛。
何芊蔚不自在地往后退了半步,却没想起来其实自己可以主动松开手。
太子殿下安之若素,眼皮都没抬,甚至改成了十指相扣的握法,不紧不慢地带着何芊蔚走过来。
双方间的距离刚被拉近到能将话听得清楚的地步,邱屿阔便大大咧咧地一挥手:「册封太子妃的圣旨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啊殿下?」
谢到源动作一滞,忽然有些犹豫是该放下手边正读得起劲书册,还是装作意犹未尽再拖会儿。
起码等拖到看看殿下究竟是什么反应吧。
谢到源心想。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耍耍嘴皮子功夫还可以,旁的么那便敬谢不敏了——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邱屿阔自己嘴欠惹出来的祸,还是让他自己受苦去吧。
打定了主意,谢到源便老神在在地低头继续看起书来,默默在心中记着数。
一、二、三……
「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遍京城,小邱将军不若从现在起便四处搜寻一番,正好能赶上送礼。」
嗯?
结果谢到源没等来好友撕心裂肺的惨叫,反而听了一耳朵太子殿下藏不住喜意的回答,当即惊得扔下手中的书卷,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