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州只瞬间就察觉到这雅间的好处。
这京中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权臣世家,亦或是行商富贵人家,谁能没点儿秘密,有时候宴请之时难免会提及几句,这就需要一个极为隐秘安全的地方,而云锦初这第一楼恰好就能这种“服务”。
最重要的是,既能保证私密,又能随时留意楼下的动静。
若来此处商谈要事,根本不必担心被人堵个正着,就算真有什么风吹草动身处楼上也能随时发现。
这般好的地方,一传十,十传百,来的人难免会日渐增多。
谈及的秘密多了,身为东家便也能接触的更多。
这……
洛景州忍不住看了云锦初一眼,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
云锦初当然是故意的,她在京城根基太浅,宋家不能常用,而镇南王府的暗探毕竟不是她自己培养出来的探子,未必会对她尽心。
她想要收集情报,收集大业朝堂、民间消息,如青楼那般显眼的地方自然是不能用的,可若这第一楼办的好,甚至将这里逐渐演变成文人士子汇聚之地,吸引朝臣官员过来,自然会有数不尽的消息。
只面上她当然是单纯善良的小白花,云锦初仿佛没察觉到洛景州的视线,脸上带着浅笑说道:“我原来在江南时就喜欢外出游玩,可总没多少地方能供女子喝茶谈笑,这雅间隔的隐秘一些,不仅是达官贵人朝臣官宦,就算是女眷过来也无妨。”
洛景州见她说的认真,仿佛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以前未能达成的“私欲”。
见她只带着浅笑仿佛没什么其他意思,洛景州只能将刚才的疑惑放进了心底,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洛青羽却没那么多心思,也没留意到这第一楼的用处,他是有些好奇地趴在窗边说道:“我刚才来时瞧见下面挂着许多书画,而且你们这酒楼也还没开张,怎么就已经有人来了?”
孙宜兰顿笑:“四公子说的是那些学子吧?”
“学子?”洛青羽惊讶。
孙宜兰说道:“今年的乡试不是快要开始了吗,他们有些是京中学子,有些是先前便过了乡试打算明年参加春闱的外乡学子,提前来京城求学或者是适应这边环境的,四公子也该知道,这些应试的学子并非人人家中富裕,反而一些因为各种缘由捉襟见肘。”
“第一楼后面的地方极大,世子妃怜惜这些学子不易,便在后间单独则选了两栋出来,以低价供给这些学子居住,而且还收购他们的字画以抵扣住宿和餐食,虽说钱财不多,可到底也能叫他们有些营生不至于坐吃山空。”
洛青羽闻言恍然:“所以你们这楼里挂着的字画都是那些学子的?”
“也不全是。”
云锦初浅笑着道,“我虽然怜惜他们处境不易,可到底还是要做生意的,所以只择选一些其中极为不错的书画挂着,当然他们如果不嫌丢人觉得坏了读书人的脸面,也能在第一楼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赚取银钱。”
洛青羽闻言却丝毫不觉得云锦初小气,反而有一种眼前这女孩儿果然与众不同的想法。
他虽然出身富贵,却也知道平民之家想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出来有多不容易。
若是家中本就京中的还好,可要是别的地方的学子想要上京赶考却是十分艰难,先不说千里迢迢路途遥远,一些偏远地区光是入京就得走上数月,就说入京之后的租住和各种开销也不是寻常人能支付得起的。
有些学子提前半年甚至一年入京,大多都是想先来在京中找个书院适应一段时间,也能找个活计好支撑来年春闱。
云锦初所做的这些看似不起眼,可却是实打实的惠泽学子。
别说是洛青羽,就连洛景州对云锦初也有些另眼相看。
“世子妃大义。”洛景州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