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这话一出口,冯芷榕的脑子又再度炸了开来。她的脸红得快滴血,但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靖王又是看了她许久,这才轻声地说道:“时候晚了,你该睡了。”说着,又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将她手上的那张纸收了回来。那张写有“安好”、“甚念”四个字的纸张便被他折好收了回去,这才迈步走了出去。
冯芷榕也没看到靖王是怎么离开这小院子的,只知道他轻功极好、一个眨眼便不见了身影。而当她再次回过神来时已是被鱼竹和方纯侍候着擦了澡、换了套衣裳,接着才被哄着入睡。
也许是察觉了自己方才过于大胆的缘故、她一时间可是精神得很,她甚至努力地想着自己前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否曾经那么大胆过?个性可是如此活泼?又或者总是能勇于表达自已的想法?
答案,都是否定的。
前世的她虽然也总是习惯性在心中嘀咕着、抱怨着,但只要面对别人、都还是顶着张淡然的脸。如今别说是今日与靖王的互动吧!便连在往前些的白天和冯旭的对话,甚至更早更早的──此世以来的模样,多是自己前世未能表现出的面貌。
这时,她忍不住朝着天花板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今生种种比起前世,自己的改变真大……
究竟是重新活了一回,自己的起始点也不再是懵懵懂懂的小孩子、而是打从娘胎出世以后就已经带着前世的经验与记忆,因为前世遭逢剧变、再活一回总是比较通透,因而变化也就快上许多。
虽然前世曾听人说带着记忆重活一回不是好事、会对生命失去探索的热情,因而人人在重新投生时才会喝下孟婆汤、自愿放弃过往记忆,然则她上一世毕竟死于非命,对人世还有许多眷恋与不舍、甚至还满带憾恨与不甘,是以带着记忆前来的头几年虽然无比痛苦、但熬过来以后却觉得无比感恩。
也因此,她这才决定这一世无论如何都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就算再怎么害怕、再怎么担心,又或者觉得再怎么丢脸,总而言之,她想说的、想做的,总有一天都会将其一一达成,也因此她才会努力地克服着自己过薄的脸皮子,对着喜欢的人说那么多话。
放眼前世,对她而言只要能两个人同处一室,就算不说话、各做各的事她也就满足了;再更远些,就算两人是跨越半个地球的远距离许久、她也能忍受,只要心里有着对方,她当真可以什么都不要……
却是当时如此的抉择,与自己所想要的一切渐行渐远。
其实在这样的表现底下,她害怕的是对方觉得自己黏、觉得自己烦,所以总是会刻意地保持一小步的距离不愿再前进,而她也未曾将这样的心情与对方说过──直至今生,她才鼓起勇气改变自己。
除却自己意愿转变以外,却同时也是靖王的展现令总是忐忑的她稍许安心的缘故。
冯芷榕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口气。紧接着一阵睡意袭来,这才带着些许搔痒的心沉沉入睡……
隔日一早,冯芷榕早早地便被白娅挖起来,一面耳边还不断传来白娅开心的叨念声:“奴婢就知道咱们家的小姐是个讨人喜欢的,能在宫中交了朋友、还可以带回家里来……小姐可放心!虽然这是头一遭,但往后一回生、二回熟,常常把朋友带回家里来叙叙可就不寂寞了!”
冯芷榕这会还迷迷糊糊的、并没有回话。倒是一旁的百则替她帮了腔:“你就专心替小姐梳头吧!这时候念叨个没完、也不怕待会小姐嫌烦。”
白娅一脸无辜:“哪儿呢!我也是开心嘛!小姐这样的女孩子家、性子又活泼!若没有年龄相仿的对象可以谈天的话可是太可怜了!”
“白娅,合着你在自我介绍呢!”冯芷榕终于回过神来道:“我才想着家里头兴许是你年纪最小、话也忒多!”
听了冯芷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