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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你考虑好了?”
北宫府衙内,樊建将手中的军部调遣文书放到桌案上,抬起头看着卫弘轻声问道。
“嗯。”
卫弘点点头应道,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樊建流露出一丝惋惜的表情,这段时间大汉文坛的风向他也略有所闻,毕竟作为直接调派卫弘的上官,有不少的文坛清流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譬如……那恣意枉然的秦宓。
连番两次考核,卫弘在数科、文道上都展露出不俗的天赋,堪称妖孽之资。
这样的后起之秀,无论是投入文坛某支流派,或者外放为一地主官,都是极为不错的选择,可偏偏却选择了补缺冶金治所。
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啊……
虽是无比惋惜,可樊建并未出言相劝卫弘。
他很明白,自己想要说的那些理由,心思敏捷的卫弘定然是早已权衡,说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而已。
况且……樊建扫了一眼跟前这少年,他目光坚毅而隐忍,似乎还能看到他心底的一丝热忱。
大概在眼前这少年的心目中,相较于仕途上的锦绣前程,其在益州郡的故旧还是更重要一些吧。
樊建点了点头应许道:“可。”
卫弘有一丝讶然,不过还是对着樊建作揖谢道:“多谢。”
樊建不解,问道:“谢我什么?”
卫弘解释道:“我还以为樊掾史会盛意挽留我呢,要是这样的话,我还得费好大的口舌去说服你。其实……我留在北宫里,继续去作为一名宫府吏,也未必是好事。”
樊建看着他问道:“此话怎讲?”
卫弘挠了挠头,故作轻松的模样不在意的地说道:“毕竟,谁也不想再见到红花巷群盗案被翻案这样的事情了。”
樊建一怔,看着卫弘的目光也有些深沉了起来。
在这件事上,樊建也颇受震惊,但随着站在的位置,看到的景象,很快就将这件事带给心中的芥蒂缓缓消释了,可眼前少年显然还没放下这件事。
涉及到朝堂政局,樊建不会置喙此事,话锋一转便对卫弘许诺道:“待丞相归来,我会将你举荐入案,争取将你调入真正的军职。”
闻言,卫弘很感动,他并未说话,仅仅是朝着樊建深深作揖。
他与樊建不过是萍水相逢,但为数不多的几次交谈中,足能够感受到樊建待人的真心实意。
还未待两人继续说下去,门外就想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来的是令史董厥,表情带着几分慌乱。
樊建抬头看向他问道:“龚袭啊,何事如此慌张失措?”
董厥语气复杂地回道:“相府刚接到了丞相手信,丞相车马刚出汉嘉郡,便接到陛下诏令,让丞相赶往白帝城!同时接诏的,还有遥领尚书令的犍为太守李严。太子及诸皇子也在准备行辕,不日赶往白帝城!”
话音落下,堂下鸦雀无声,樊建失神,手撑在桌案上坐到了地上,似是丢了三魂七魄。
当下时节,陛下重疾的传闻时有流出,诸葛丞相和李严两位大汉重臣,还有太子与诸皇子都要去白帝城,其含义已经是不言而喻。
樊建和董厥相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中发现了泪水,刹那间再也忍不住,双双掩面而泣了起来。
卫弘稍显镇静,并未破坏这种悲伤的氛围。
他虽是大汉的臣子,却并不像樊建、董厥追随陛下多年。他们视当今陛下为中兴大汉的仁慈明君,如今噩耗传来,难免情绪激愤,难以自控。
卫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该来的,终于是要来了。”
……
……
卫弘情绪低沉地回到了野槐巷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