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昌是气愤的,自己九死一生,皆是拜他们所赐,如今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尤其是想到云里村的无辜村民,被无情的屠戮,他自己又是个大夫,内心深处的愧疚与痛苦,可想而知!
治病救人一辈子,临了临了的,竟然让那么多人,因为自己而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你这个混账东西!”凌昌抖着手就想冲上去,被罗盛一把拽住,当下就急了,“你拽着我作甚?”
罗盛瞧了瞧百里长安的方向,“这不,有做主的人,你急什么?”
说着,他伏在凌昌耳畔低语,“她百里长安的手段,不比你的强?你可省省吧,就你这副身子骨,好好养着就成了,剩下的交给她,肯定能让这厮生不如死。”
凌昌想了想,的确,长公主的手段那是人尽皆知,自己这点力气,对于左玉堂而言,如同挠痒痒,着实没什么用处。
罢了!
“左玉堂,左大人!”百里长安幽幽的开口,“您这是打哪儿来呢?巡山呢?还是打猎呢?这满头的树丫杈,身上满是落叶,可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呢!”
左玉堂被嘟着嘴,这会五花大绑的坐在麻袋里面,呼吸微促的瞧着高高在上的百里长安。
“呜呜呜……”
紫嫣一抬手,紫岚便扯掉了左玉堂嘴里的布团。
“长公主?”左玉堂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百里长安笑了,娇媚无双的倚在软椅上,“不错,眼睛还没瞎,还认得我。”
“你们这是……”他低眉瞧着自己身上的绳索,“臣虽然治疫不力,却也用不着这般吧?长公主,若是让朝臣知晓,您这样绑着臣下,区别对待,怕是要落人口实。”
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摁了摁眉心。
“区别对待?”
这四个字,不就是影射罗盛和凌昌吗?
“区别?”凌昌冷哼,气不打一处来,“左大人说的,可是人与畜生的区别?”
左玉堂的脑子里快速想着,该怎么把话圆回去?但凡有证据,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偷偷摸摸的,把他给带回来。
既然是空口白牙,想必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你在想,我让人偷偷摸摸的把你带回来,肯定是因为手上没有证据,所以你得想个法子,在本公主这里活出一条路。等着你回到了金陵城,再同我算账!”百里长安含笑望他,“是这个意思吧?嗯?”
她尾音拖长,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美眸流转,满是讥诮之色。
一时间,左玉堂语塞。
“看样子,长公主是猜中了他的心思。”罗盛冷笑,“左大人,您可真倒霉,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就已经到了这地步。”
可见,文人有笔如刀,骂人的时候也不会嘴软。
“百里长安,你无凭无据,听信小人直言,对臣下妄动私刑,天理王法何在?”左玉堂其实心里也没底,只求着百里长安还能秉公处理,将他带回金陵城。
哪怕交给刑部,交给大理寺,交给谁都成,只要回到金陵城……
“我方才就问过你了,可知道为什么偷偷摸摸的,把你塞进麻袋里带回来吗?”百里长安徐徐起身,缓步朝着左玉堂走去。
腿上有点疼,可这心里却是痛快的,她从来没想过,要刻意当个好人,只想随心而为,但报应这种事,总是来得爽快至极。
左玉堂被她这么一问,显然是愣住了。
这个问题……
别说是他,饶是凌昌也不明白。
倒是罗盛,约莫能猜到百里长安的心思,小姑娘家家的,出身皇家,乃是先帝一手教授,心狠手辣不在话下。
别看她整日笑嘻嘻的,其实心里毒着呢,所以说,叫她毒妇,其实不算冤枉,只是,她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