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怀陷入了沉思。
一日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明日早朝必不会平静。
今夜顾府门外的那么多马车,想必便是在为明日早朝上的朝局和人事变动做绸缪。
“陛下,陛下。”景寿宫掌事太监的声音将叶倾怀的思绪唤了回来。
他还在等叶倾怀的吩咐。
叶倾怀回过神来,对他道:“龙床不用整理了。朕今日就睡在东暖阁,你们去收拾一下。”
“这……”掌事太监有些左右为难,求救般地看向了李保全。
李保全于是委婉地提醒叶倾怀道:“陛下,历来龙床都是只有皇帝和后宫的娘娘们才能睡的。就算偶有外臣留宿在景寿宫的情况,也是宿在偏殿。景寿宫中每晚宿了什么人,常公公都要报备内廷记录,是要留载史册的。”
言外之意,陆宴尘若是睡在了龙床上,便是于礼不合,有损皇家威严,甚至会在后世留下骂名。
但陆宴尘已经那副模样,今夜是断断不能挪动了。
叶倾怀略一思忖,道:“事急从权。陆先生是朕惟一的先生,理当尊师如父。便让史官在宫廷注疏上写明,朕于先生孺慕之情甚笃,故将龙床让于先生养病,以法古人卧冰求鲤之举。”
掌事太监听出来皇帝是拿定了主意要让陆宴尘睡在龙床上了,于是不再多言,去布置东暖阁了。
他走后,院中便只剩下了叶倾怀和李保全两人。叶倾怀想了想,对李保全道:“李保全,明日早朝你去传旨,休朝一日。”
李保全一惊,抬起头来看向叶倾怀。
“就说朕感念兰妃过世,忧思过度,卧病在床了。”
李保全有意无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叶倾怀。
她哪里像是卧病在床的模样。
一连十个时辰没有休息过,连水都没喝上几口,又是提剑拼杀又是殿前谈判又是策马救人的,到了这会儿叶倾怀竟还是精神奕奕,连李保全都在心里感慨她超乎常人的体力和精力。
“传完旨后,你去一趟太医院,找一个名叫楚定国的右衙卫校尉,只要他还没有伤到不能下地走路,就把他带来见朕,不要让别人知道。”说完,叶倾怀顿了顿,又道,“然后,你亲自出宫一趟,去把监察御史李文清给朕带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