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归要来。
叶倾怀十分疲惫地叹了口气,苦恼道:“近来国事繁忙,朕无暇他顾。你知道你兄长率军出征允州了吧?”
这一招转移话题十分成功。听皇帝提及顾海望,皇后面色紧张了一下,道:“臣妾听说了。”
“你兄长此次出征,是为朝廷出力,也是为朕解忧。”叶倾怀说完,和气地看向了皇后,道,“你在后宫中,也要为朕解忧啊。”
皇后怔了怔,不明白叶倾怀话里什么意思。
“大婚那天朕授了你皇后印绶,便是授予了你管理后宫的权力。下个月初三是太后祭日,循例,你要领着宫中嫔妃和太妃太嫔们去慈云寺为太后的在天之灵祈福,你可筹办了?”叶倾怀循循善诱地问道。
“臣妾听李公公提过此事,但臣妾不知道还要太妃太嫔们参加……”
叶倾怀打断了她的话:“今年是母后第一个祭日,不光太妃太嫔们要参加,尚未成年的几个公主也要参加。”
她的声音有些不悦。
叶倾怀作为无人问津的四皇子在宫中长了十三年,可以说是和敬敏皇后相依为命了十三年,因此与敬敏皇后的关系格外亲近。
此事皇后也有所耳闻。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将此事安排好。”皇后连忙向叶倾怀打包票。
“最近北边打仗,用银子的地方多。母后的祭典不要铺张浪费。”叶倾怀又嘱咐道。
于是,这顿饭的后半程便在太后祭典的探讨中愉快度过了,皇后也再未提起留宿侍寝的事情。
直到皇后带着侍女们消失在宫门外,叶倾怀才收起了面上的笑容,神色蓦地冷峻了起来。
“李保全,查查你下面的人,是谁在向坤宁宫传递消息。”
她前脚刚回到景寿宫,后脚皇后就到了,还连红烧牛肉都做好了,可见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李保全毕竟是宫中老人,十分通透,立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陛下息怒,是老奴没管教好下面的人,老奴这便去查。”
——
次日,李保全从鹰卫那里捎回了消息。
陶远亲笔回信,却十分简练——
确有其事。望见面一叙。
陶远不是冒失的性子,他能如此回话,想必是有事当面才能说清。
兵粮的事情刻不容缓,叶倾怀得到李保全带回来的消息后便决定出宫一趟去找陶远。
“你留在宫中,若有人来见便说朕身体不适,今日不见。”叶倾怀对李保全吩咐道。
“陛下要独自出宫,老奴这心里放不下。”李保全劝道。
“秦阳跟朕出去便是,宫外的路他也熟悉。你不留在宫中朕才是放不下心。”叶倾怀道。
除了李保全,恐怕没人能拦得住那些觐见的臣子还有皇后。
“芳华姑姑,替朕更衣。”说完,叶倾怀带着芳华姑姑头也不回地往寝殿走去。
——
她已有段时间不曾出宫,今日出宫所见却与前几次所见大相径庭。
街市萧条了许多。
“我记得以前这里有很多摆摊的小贩。”路过一处街口,叶倾怀向秦阳问道,“今日怎么一个出摊的也没有?”
“回公子,最近起了战事之后有奸商高价倒卖货物,官府查得严,这一带的摊贩都撤了。”
宫外叶倾怀总以四公子自称,秦阳便也如此唤她。
“白水河距盛京有将近两千里地,离得这么远,京中居然都已风声鹤唳了。”叶倾怀感慨道。
她每日在朝上听着大臣们为了解决各种因战事而起的问题争论不休,但直到此刻看到行人寥寥的街道,才切实地感到了民生凋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