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小小的破庙内,一盏灯火亮了天明,而那持续不断的木鱼声,也响彻了整个夜晚。
第天,阿洛是在声声鸟鸣中醒来的,她刚睁开眼,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警惕地打量四周。
还是昨夜那个破庙,天光亮下,阿洛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狭小的瓦屋内,只有一张木头搭成的床铺,以及一个的装着一些生活品的竹背篓。除此外,角落里还放着几台看不出原样的木架子,概是什么家具类的,都被虫蚁腐蚀地断裂开来。
她坐在这唯一的床上,上盖着灰蓝色的褥子,瞧着倒挺干净,不像其他地都落满了灰尘。
看来,昨晚那个和尚倒没有对她做什么。
阿洛掀开被子看了眼上,她的衣服依然穿着,手臂上的伤口过了一夜,已经不再流血。再看这被褥,也只有她一个睡过的痕迹。
师父曾说,外面的男没一个东西,阿洛将其奉为圭臬,一直坚信着这个道理。
可今日一看,这世上还是有些男,比如不近女色的和尚。
既然她能端端坐在这里,说明没有叫那卫献发现,何况已经过去了一夜,那个臭男肯定药性发作了,一时半会也追不她。
想这里,阿洛当即从床上一跃而起,踩着轻快的步伐要离去。
至于那收留了她一晚的和尚?哼,他胆敢对她下手,她没杀他是的,难道还要她这个妖女去报恩吗?
然而刚从房转出来,阿洛迎头撞上一个。
娇小的少女一下子倒退几步,捂着撞在那坚硬胸膛上,有些微疼的额头,瞪眼诧异地看过去。
她都没听见脚步声,怎么会撞上的?
这一抬眼,瞧见眼前的模样,阿洛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眼里,一声都出不来了。
那是个和尚,穿着暗蓝色僧衣,脑门光溜溜的和尚。
他瞧着所有的和尚都一样,却又所有的和尚都不同,他有一张白皙俊秀的脸,面部轮廓宛若画出来的那般完美,狭长温润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色泽浅淡不薄不厚的两片唇。
这样的容貌,比阿洛见过的号称江湖第一公子的玉面江郎江州宴还要看。
即他脑袋光秃秃,头顶明晃晃发亮,是个彻头彻尾的和尚,也不能掩盖这副出尘脱俗的相貌。
若只是脸,还不至于叫她如此出神。
最主要是这和尚的气质,那是阿洛无法语言来形容的感觉。
她只是看着他,他对视,仿佛看了广阔的天空、漫天的流云、亘古的星夜、不灭的长风。
温柔又浩,威严又广博。
她从不曾见过这样一个,有过这样一种感觉。
他眼帘轻轻掀起,睫毛缓慢眨,指尖拨弄佛珠。这些普通且细小的作,都会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令她心神也跟着颤,久久无法回神。
直那和尚将手中端着的木碗递过来,她的目光随着他的举落在那碗中的白粥上,终于将自的神智拉回来一。
“这是,给我的?”她试探问道。
和尚眉目轻敛,微微颔首。
他不的时候,如同一尊佛像般悲天悯,只能看一令望生畏的神性,而少了些许气。
可当他一,温和注视着时,那眼底的光芒温暖和煦,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直叫觉得舒适。
阿洛抬手将木碗接过,不自觉又注意他的手。
看的第一眼,她心中只有一个词,那就是干净。
卫献的白衣,都没有让她产生过这样的评价。
他的手骨肉匀称,手指手掌的比例完美,手指根根修长,骨节分明,清润如玉。
屈起的指挂着一串褐色佛珠,佛珠太长,还在他劲瘦的腕绕了一圈,黑白交相辉映,映衬得那只手更加洁白无瑕。
阿洛端着碗,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