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把那篇序取过来。”
掌柜的一刻也不敢怠慢,慌里慌张地取来了序文。
邓瑛接过摊开,低声对杨婉:“看一眼字迹。”
杨婉快速地扫了一遍邓瑛手的序文,字句工整,但字迹并不是宁妃的。
杨婉收回目光,抿住唇,掐着虎口朝阴影里退了一步,尽可能快地将这件事的头和尾在心中过了一遍。
表面上看起来,杨菁写《五贤传》,歌颂后妃的贤德事迹,宁妃在囚中作序,一旦这个版本的《五贤传》在京城流传,朝廷舆论会是一个什么导向?
杨婉想起前朝胡姓的大臣,书请求先帝善待当时患病而被冷落的皇后的事,不觉背脊一凉。
但此事那位真正患病的皇后还不一样。
蕉园虽名为宁妃疗养之所,事实是贞宁帝囚禁弃妃的牢狱,既然是牢狱,宁妃就绝对无法将这篇序言递出去宫。这一点别人不明白,但贞宁帝本人清楚。
所以,在贞宁帝眼中,这就是一篇假序。
谁会在宁妃被囚的这个时候,有立场替宁妃写这样的序言,并将它与《五贤传》关联在一起刊印呢。
只有杨伦。
这一招用心之险恶,思虑之周全,也令杨婉百思不得其解,蒋贤妃那个人,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脑子。
掌柜见杨婉一直不说话,吓得赶紧膝行了几步。
“该说的,我都说了,求差不要带小人去北镇抚司……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十几口人,全仰着小人吃饭呢。”
杨婉松开唇了一声,伸手将掌柜的扶起,“掌柜的莫慌,这就是误会了,宫里娘娘发了这般贤德之心,是好事。您把将才说的那块板子找出来我们看看,接着安心做生意吧。”
掌柜惊魂未定,听了这句话顿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替杨婉找板子去了。
杨婉扶着邓瑛走出清波馆,邓瑛脚腕的伤此时有撑不住了。
杨婉撑着邓瑛了马车,他已经疼的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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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婉用自己的袖子替邓瑛擦了擦汗,“对不起,我一味地想弄明白那件事,没想到你疼这么厉害。”
邓瑛摇头道:“婉婉,你真大胆。”
“什么。”
邓瑛了,“冒充锦衣卫这种事,说做就做。”
杨婉也低头,诚:“邓瑛,我差不多想明白了。”
邓瑛点头,“我也是。”
杨婉:“但有一件事,还想想问问你。”
“你问。”
“为什么我弟弟,会在此时写《五贤传》。”
邓瑛低头沉默了一阵,方应杨婉:“他是殿下的侍读,事涉华殿,我需要从张次辅查起。”
杨婉:“张琮?”
邓瑛没有否认,“张琮是小殿下的师傅,子兮是小殿下的舅舅,二人政见并不相同,殿下日后必要做一个取舍。”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杨婉。
“如果这件事张次辅有关,那我就能理解,蒋贤妃的心计为什么有这样的进益了。”
“怎么说。”
“张琮与蒋贤妃合谋构陷姐姐,但实则是张琮利用蒋贤妃构陷杨伦。”
“应该还不止。”
邓瑛抬起头回头朝清波馆看了一眼,“这也是蒋贤妃的罪名,在杨伦被陛下放逐以后,他亦可以举发蒋氏,替小殿下除去二殿下这一碍。”
杨婉垂眸道:“我想利用张洛。”
“婉婉……”
“我知道有点险。”
杨婉打断他,“但将才在清波馆里面的时候,我就想好了。”
她说着抬起头,“邓瑛,你只需要让人盯住庞凌,必要时护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