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边喂赵九爷吃药,一边问傅庭筠:“有没有干净的旧衣裳,我给他的伤口上些金创药。”
“有,有,有!”傅庭筠想她那件月白色茧绸右衽衫,忙找了出来,想撕成布条。
有人身轻如燕地走了进来:“十六爷!”
傅庭筠循声看了一眼
进来的却是那个中途不见了的满脸横肉的汉子……他恭敬地朝着气质洒脱的男子行礼:“小的……”他声音突然低下去,傅庭筠听不清楚,“……幸不辱命!”
他们是一伙的?
那刚才为什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傅庭筠心神俱震,手脚发软,一时间连撕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这样好的身手,却宁愿给钱也不愿意与国字脸为敌,看见她徘徊生死也不相救,一副不想惹事生非的样子……那他们为什么又改变主意救九爷和她呢?
傅庭筠背脊发凉,隐隐觉得自己好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东西。
她手脚发颤,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茧绸才“哧”地一声被撕开。
十六爷微笑着朝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点了点头,说了声“辛苦了”,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们一共来了二十个人。”满脸横肉的汉子语气不急不缓,有种山岳般的沉稳,“和我在一起的是……”他又压低了声音,“只有我们侥幸遇到了十六爷。他去回信了。很快就会赶过来。”
十六爷微微颌首,朝傅庭筠走过来。
满脸横肉的汉子和掌柜模样的男子互相点头微笑打着招呼,看上去还挺。
两人落后两步跟在十六爷身后。
“怎么样?”十六爷问身材魁梧的男子,“伤势如何?”
身材魁梧的男子忙站起来行了个礼,恭声道:“肩上和背上各有一处刀伤,看样子受伤没两天,并不在要害上,但没来得及清洗,也没有上金创药,已有些溃烂,最好能找个大夫开些消毒清凉的方子。内伤也很严重,至少要卧床静养一、两个月才能复原……”
傅庭筠一来是不好意思,二来是不会包扎伤口,只是从赵九爷的衣襟外看了一眼,并不知道他背上还有伤。
听那身材魁梧的男子这么一说,心痛得不得了。
也不知道赵九爷这些日子是怎么挺过来的……还一直笑着安慰她。
不由得泪水婆娑,心中大急。
受了这么重的伤,最好能请到西安府的名医,偏偏他又要静养,受不得车马劳累。如若是平时,她手里有两千两的银票,还有价值一千多两银子的细软,把这些钱都不当数,租间房子,请了西安府的名医来看病,手头还可以宽宽松松,可现在灾荒一起,有钱那些名医也不会出西安府,租了房子也怕有流民抢劫……
她得想办法让这个十六爷送他们去西安府。
只要到了西安府,有玉成和元宝,九爷就安全了。
傅庭筠咬了咬唇,身姿笔直地跪在了十六爷的面前。
“恩公!”她微微垂头,坚强中又带着几分柔弱,“多谢您救命之恩。还请恩公将知小女子名讳。小女子也好给恩给立长生牌,求菩萨保佑恩公清泰平安,福禄双全,子孙繁茂,家业昌盛……”
她说话的时候,能感觉到十六爷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在看,那目光让她很是不自在,她不敢打量十六爷的表情,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十六爷的鞋子。
傅庭筠身子一僵。
她看见了十六爷的袜子。
白色的淞江三棱布,绣着宝相花,系了明黄色的带子。
明黄色的带子……然后想到莲生的声音……官银……
她脑子“嗡”地一声,额头、鬓角、背脊都有汗冒出来,她的声音越来越紧绷,越来越迟缓都没有察觉。
“你是他什么人?”十六爷声音如擂鼓打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