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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车身稳稳甩过半道弧线，敞开的后舱门正正落在老加尔身边。
但他却没有动。
“快上……”云悠悠的声音卡在了胸腔。
她看见那蓬红色的胡须红得更加鲜艳，红衬衫变成深红，老头视线涣散，抬起脸，很缓慢地扬了扬下巴，吐出微弱气音和四溅的小血花：“告诉别人……加尔，是帝国最有信用的人物。”
云悠悠瞳仁震颤，望向他的身躯。
只见铁质手阀深深嵌进他的胸腔，穿透肺部，将后背的衬衫顶起个小小的三角。
他抬起只手，轻轻挥了下：“滚、滚蛋！”
强撑的那口气终于吐出去，老人头颅低，带着那蓬大胡须，深深垂到胸口。
“轰——”
虫潮次撞击门缝，“咔咔”作响的手阀带着老加尔彻底失去量的身躯，格一格向后移动。
他死了。
“嘎——吱——”
更多的虫肢挤进两扇铁门中间，密密挨挨在前方攒动。
闻泽忽然推门下车。
云悠悠吃惊：“殿下？”
“攻击模式与机甲大致相同。”
话音犹在，他已离开星空车，绕到了老加尔身后，横臂揽住老人的尸身，将他从铁阀上面拖下来。
“嘎——”铁门被撞开更大的口子。
云悠悠屏息凝神，操纵能源炮，对准正在洞开的大门。
她的余光能够看见闻泽。
他的动作非常利落，但是对待那具已经没有知觉的尸身，却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她的眼眶里涌上泪水，不仅是因为悲伤，还有种与人并肩作战、死相托的情意。
第一波凝成团的虫子挤进来了！
云悠悠的心绪彻底沉静，她抿紧双唇，对准虫群入侵的节点开始点射！
粉碎的虫肢像暴雨落下。
她冷静地调转能源炮，将扑向闻泽的漏网虫一只一只击落。
老加尔的尸身离开手阀后，阻碍彻底消失，两扇铁门在虫群的冲击之下轰隆滑开。
云悠悠不敢呼吸，心跳也仿佛停滞。
她死死盯住狂风暴雨下方的闻泽，将那些扑向他、砸向他的虫子全部轰碎。
‘快，殿下，快……’
因为过度紧张，她的手指隐隐开始痉挛，冷汗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痛，她却不敢眨眼。
只漏网虫撞到了车顶上——“砰！”
她的心脏呼地悬到喉咙口！
几乎同时间，闻泽半搂半推，将老加尔送进后舱。
他长腿一跨，利落地掠进车舱，反手摔上后舱门，然后翻过座椅，落入操作位。
那一瞬间，云悠悠有种错觉，归位的不是闻泽，而是她胸腔里面那颗心。
闻泽操纵星空车，斜斜飞离了虫潮扑下来的位置。
云悠悠缓几口气，怔怔回头，望向躺在后舱的老加尔。
霸道矿主的面容分安详。
“殿下，”她收回视线，轻声对闻泽说，“您太冒险了。”
“说过带他走。”闻泽语气平淡，“答应的，我会做到。”
她看向他的侧脸。温和的表情下，是静若深海的极致坚毅。
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刻，她忽然想要亲吻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