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名了。”唐洛深吸口气,清冷的声音无波无澜的。
纪信嗯了一声,目光看着她,“几年没见,认不出我了吗。”
唐洛不太愿意回想那段记忆,也真没认出眼前人,她是一点不想把闲心分给无关紧要的人。
她松了些外套拉链,紧眉,“直,有什么事。”
“是有一件事,”纪信稍微顿一下,偏头看了眼路边的车,再和唐洛,“我得拿个东西,等一下。”
他往奔驰车方向走,短短十来步,思绪却仿佛倒退了数年的光景。
纪信,在还叫老三的那段灰暗时光,他领着一群半大孩子,在除了私人老板、打手们、老大和老二以下,他是最大的,自然享有很多优等权,比如最重要的食物。
在当时,食物和水比一切都金贵,因为得活着。
每天做很多活,只为换一口吃的,可到手的食物还少得可怜,根本填不饱肚子。
饥饿,太能折磨人。
当发现他们因为受伤、生病、或者饥饿做不了活儿的时候,私人老板会将他们当成器官农场再低价售卖,俗称圆木生意。
很可怕吧,就在这种恐怖笼罩之下,谁都不想死,谁也不会去帮谁。
绝境中人不自私,那不可能。
每多一个新人,就意味着多一张嘴抢吃的。
尤其是那个闷头不话的哑巴,吃的还多。
老三不会怜香惜玉,他也没有那个心思,直接把人教训了一顿,不过才十三岁,再厉害又能怎样,好虎还架不住群狼,一群人围殴,让她还敢抢吃的。
不光还敢,还更离谱。
哑巴被饿了几天,跟魔怔了似的,干活时四处捡破烂,老板喝完的水瓶,打手们抽剩下的烟头,她都捡着,老板很喜欢她,的,嫩嫩的,长得还白,水管子呲干净了就想开荤,却被哑巴打断了咸猪手,被老板吊起来抽,也没哭一声。
他把皮开肉绽的哑巴拖回来,再踹了几脚,让她早点死,早解脱。
没成想,当晚他在睡梦中就被什么刺伤了。
其他人被吵醒,还不等做什么就听‘砰砰’的炸响,哑巴捡的那些破烂儿都发挥了用处,做了个连环装置,噼里啪啦的一通狂轰滥炸。
没什么杀伤性,却有威慑性。
哑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磨了一把锋利的石刀,逮着一个就捅,跟杀红眼了似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喘气的。
横的怕愣的,愣的就怕不要命的。
哑巴……已经是疯子了,完全就不要命了!
“我吃不上饭,你们也别想活。”
那是她第一次开口,清冷的声音让人背后发凉。
老板带人赶来时,都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一地东倒西歪之中,只剩一个她,浑身缠满戾气,一下一下还在捅着人。
自那以后没人再敢抢她吃的了,她还掌管起所有食物来,她不吃饱,别人休想吃,她吃饱了,别人也不能动。
她还给这群人立起了规矩。
一群人心翼翼就差跪地叫爸爸了,生怕一个不心再被捅几刀。
可慢慢的,这群人也发现哑巴还成,虽然没啥同情心,但能在他们生病受伤了给治疗,就是治疗方式野蛮了点……
能吃饱喝足后,哑巴也开始转动灵活的脑瓜了,计划着怎么逃出去,她是闷声一个人计划的,不信任周围任何人,也不怎么跟别人话。
可瞒得过所有人,却瞒不过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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