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
“是金吾卫吗?”穆国公府刚刚因为这声喊有了一点动静,张行忽然勒马转向一侧天街,指向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这是明知故问,夜间的西京街上,除了巡街金吾卫会过来查看,怎么可能会有他人?何况甲胄这般明显?
而只是因为王代积一行人肆无忌惮天街跑马过来查探的金吾卫首领听到这一声问,再加上之前的喊门,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却偏偏不敢不应:“大兴金吾卫,正在例行巡视天街……敢问是哪一部的上官?”
“装什么装?奉圣谕拿人,立即入坊堵住穆国公府后方出口,不得拖延!”张行直接下令。
那金吾卫首领怔了一下,本能想上前询问案情,查探文书,但转念一想,心中复又微动,反而立即应声,飞也似的带着部下离开穆国公府的正门,从坊门那里进去——甭管如何,看样子不是假的,自己若是留在正门,不要说平白辛苦,恐怕要叫惹祸上身。
又等了片刻功夫,穆国公府内早已经喧哗,但大门依然没开。
此时,王代积早已经发起狠来,根本不用张行催促下,便又一次上前呵斥:“穆国公难道要抗旨不遵吗?!速速开门!我们是从骊山行在来的钦差!南衙的文书、金吾卫的兵马,都在这里,就连伏龙卫都来了!”
就在王代积努力呵斥叫门的时候,另外一队人也已经出现在春明门外,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许诺了王代积的同僚、兵部主事辛严。
“去交验文书,让他们开门。”辛主事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扭头朝自己身侧的队将做了吩咐。
“七哥,这不好吧?”那队将摸着自己的怀中的金银,忍不住诧异来问。“刚刚门上说的清楚,王九郎他们才刚刚进去一刻钟多一点而已……咱们既收了人钱,何至于这般逼迫?日后传出去,谁还跟我们做生意?”
“这是做生意的事吗?”辛主事冷笑一声。“他王代积平日做得好生意,结果如何今日惹出这份事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起来?还不是看到越过尚书直接巴结圣人的机会?我既让了一个身位给他们,便算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自然要找段尚书要我的机会。”
那队将闻言虽然不晓得内情,却还是觉得对方此举有些不讲道义……不过话说回来,他既然与对方同行,也分了银子,自然也不愿意平白多事,便只兴致不高,随意上去喊话。
而那辛主事也不着急,只是从容来等门开……于他来说,今日事只是个天降的利事与机会罢了。
“开门吧,坊内后门都被金吾卫堵上了,这是动了真格。”崇仁坊内,灯火通明的穆国公府内,闻得最新的汇报,可能是仅次于曹林的第二位实权皇族曹成正衣衫不整枯坐堂上,却是语气悲凉,终于下令打开了大门。“而既然动了真格,便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下方都管、家将、道人、宾客,外加两边侍女林林总总站了不下七八十人,闻言或慌张、或哀戚、或愤懑,但却无一人敢出言驳斥。
没人敢当众站出来说,将来拿人的钦差挡在门外。
今日第二扇大门缓缓打开,王代积面色狂喜,居然连马都不下,便直接往里窜入……进去以后,匆匆下马,只将文书一展,便对来迎之人直接点名要那两名随行的侍从……当然,另一边他也不敢怠慢,还是往穆国公所在的正堂上去做拜会、说明。
等到一行人直接来到穆国公府的大堂上,两个侍从也被恰好带了过来。
“国公毋须忧虑,只是北衙、刑部、兵部联席查得这二人与骊山行宫谣言有关,圣人钦点了下官,来找国公,专行此案。”王代积此时早已经容光焕然,说话做事也都与之前不同。
张行与李定也乐见如此,只是躲在堂外,冷冷旁观。
“我就知道迟早会有此日。”穆国公衣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