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闻言,愣了下,心头愈发羞恼,清叱道:“我上面有妈做主,再不济还有舅舅和姨父,这般事情怎么好……怎么好劳烦珩大哥。”
说到最后,已是羞红了脸蛋儿。
薛蟠忙道:“妹妹啊,我可听说了,哪怕是姨父,也是托了珩兄弟操心大姐姐的婚事来着。”
舅舅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清楚,刚刚倒了大霉,连官儿都没了,上哪儿能妹妹找好亲事?
贾珩道:“薛妹妹的婚事,自有姨妈作主,再说倒也不用太急,文龙,这些你不用太担心了。”
宝钗闻听少年之言,雪腻脸颊忽地一顿,不知为何,原本有着几分羞意的芳心深处涌起一股没来由的酸涩。
薛蟠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贾珩道:“文龙,这次对你也是一次警醒,若是旁的案子,使些银子总能了结,但人命官司,非同小可,等你三年出狱之后,也要仔细了。”
薛蟠听着贾珩叮嘱,脸上神色变幻,又是长叹一声,道:“我当初也没想到打死他的。”
贾珩点了点头,宽慰几句,然后看向一旁的宝钗,出了厢房。
“妈呢。”宝钗问着一旁的莺儿。
莺儿道:“姑娘,刚才老太太着人来唤,太太就往老太太院落了,说等会儿姑娘也要过去。”
宝钗张了张嘴,看向一旁的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厅中就剩下贾珩与宝钗二人。
贾珩看向那肌肤晶莹如雪的少女,道:“妹妹,可否单独谈谈?”
宝钗心尖一颤,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年,不言不语,螓首点了点,绕过一架屏风,挑开棉绸帘子,来到自己所居厢房。
“珩大哥,坐。”宝钗招呼了一声,自己则坐在帏幔支起的绣床上。
宝钗的闺房布置的颇为简素,尤其是墙上不见太多字画,墙壁雪白,恍若雪洞一般。
贾珩落座下来,看向那娴雅而坐的少女,问道:“妹妹在怨我?”
宝钗闻听此言,却如遭雷殛,杏眸宛如凝起水露,轻轻摇了摇头。
贾珩道:“妹妹可是觉得我不近人情?”
宝钗粉唇翕动,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现出认真之色,道:“哥哥作出那般祸事来,珩大哥……尽力了。”
贾珩道:“妹妹这几天……似在躲着我?”
听到一个“躲”字,宝钗娇躯颤了下,琼鼻忽地一酸,杏眸中已有点点泪光泛起。
贾珩问道:“妹妹这几天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偏偏是我,将文龙的案子揭出来?”
“珩大哥是在救哥哥,我知道的,若不是珩大哥,哥哥他来日……”宝钗柔声说着,声音就有几分更咽,偏过螓首,梨花带雨。
她也不知为何有心口发痛。
看着已是泪珠盈睫的少女,贾珩神情默然,近前,递过去一方手帕。
宝钗抬起螓首,看着那身着蟒服的少年,目中的怜惜,伸手接过绢帕,轻轻道了一声谢,擦拭着脸上眼泪,只是泪珠恍若断了线的珍珠。
贾珩道:“好了,薛妹妹别哭了。”
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宝钗,在眼前无声垂泪,未亲眼所见,永远不知那种冲击感。
宝钗“嗯”了一声,片刻之间,就有些心神慌乱,却是那少年竟已坐在自家绣床上,杏眸微动,芳心中生出一股羞意。
理智告诉她,应该说些什么,但又不想说。
贾珩其实还真不是故意的,一时间为宝钗无声落泪而触动,后世劝慰人,也多半顺势坐下了。
“妹妹,三年以后,文龙性情多半是大为改观的,在五城兵马司也不会让他吃苦,至于姨妈那边儿,为人母者担心儿子,或有一二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