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柳梢眉蹙紧,扬起憔悴的脸蛋儿,问道:“爵位怎么说?打算给谁?”
平儿摇了摇头,道:“奶奶觉得还能给谁?多半还是给着宝玉了,这事儿还有的说呢。”
凤姐闻言,面色变幻,心头不是滋味。
可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因为她无子嗣,想要求老太太,都没处求去。
而过门这般久却没有子嗣,何尝不是她心中的痛,哪个杀千刀的。
“如我现在有个子嗣,让东府往宫里求恩典,也能将爵位保下来了。”凤姐忍不住说着,心头愈发烦躁。
平儿叹道:“奶奶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现在事到临头,总不能变出来一个。”
凤姐闻言,丹凤眼眯了眯,心头忽地闪过一念,如是借……
可转念之间,凤姐芳心就是一跳,她怎么会有这般不守妇道的想法?而且还是求着那人?
关键是,好像也不赶趟儿了吧。
转眼之间却瞧见平儿,心头生出一些主意。
不管如何,这两天请个东道儿问问才是。
……
……
天刚五更,天刚蒙蒙亮,天空中还飘荡着零星雨丝,贾珩在锦衣府卫士扈从下,离了府上,前往大明宫,入值军机处。
军机处值房,设于含元殿以西的武英殿偏殿,以便天子随时召见军机大臣,咨问军国大政。
贾珩进入其间,正好见着兵部侍郎施杰,另有武选清吏司郎中杭敏、职方司员外郎石澍,以及两位兵部主事。
按着当初贾珩为军机处规划的典制,五位军机大臣,各举荐二到三人,充任军机司员襄赞军机,以备崇平帝圈选。
当初北静王举荐的两个军机司员,前军都督同知柳芳、前军都督佥事石光珠。
南安郡王则举荐着后军都督佥事侯孝康,威远将军马尚。
贾珩则举荐的忠靖侯史鼎以及石澍二人。
而施杰则举荐了两位兵部主事,一名唤罗昌贤,一名为赵新荣。
此外,崇平帝特旨将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穆胜,右军都督府经历司经历金孝昱,也就是东平、西宁两家,拣选至军机处。
军机处,还有令史、掌固、书令史等几位协从文吏,以供差遣。
此刻的军机处,大抵就是兵部集合了五军都督府,整合而出的复合机构,与贾珩心头所想,还有一部分距离。
但也能体会到崇平帝的难处。
因为再如何辗转腾挪,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这些掌兵的勋贵,只有在对虏战事上,让这些人尽展其才,丑态百出,天子才能一一清理其党羽、部将。
“子钰。”贾珩刚刚落座,就听到一声招呼从身后传来。
史鼎后脚进来,将随身携带的牛皮袋,递给一旁的令史,然后向贾珩感慨道:“这几天阴雨连绵的,我这老寒腿又开始作痛了。”
贾珩道:“世伯,如是身体不适,可向太医院寻太医看看。”
“老毛病了,还是当年在西北落下的病根儿。”史鼎一边在条案后落座,一边说道。
这时,施杰则离了条案,向着贾珩走来,因为值宿已有三日,目中明显带着血丝,但声音中却难掩兴奋,道:“子钰,兵部以及五军都督府并诸省送来的军情急递,亟需审阅、签押,这是军机处堂官印,以为钤押公函所用,交兵部加封,发驿驰道,廷寄诸省。”
贾珩点了点头,接过军机处堂官印,这印信不属个人,而属皇帝,由军机大臣轮流调用。
如按着他给军机处规划的典制,凡四境战事起,需得一位军机大臣轮宿值房,一人三日,以应对突发军情急递,而每日清晨全班军机,都要入值房,和天子商议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