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瞥了眼见底的炖盅,眼底掠过一抹得逞,这慢性毒药蚕食人的五脏六腑,长期用会导致心力衰竭,最终不治身亡。
这云舒浅的能耐再大,也就是救夜子染一两回,再往大了,最多延长些许时日寿命。
终归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殿下,洒家这就让人进来给您更衣。”
很快,一群宫婢鱼贯而入,云舒浅带着青蓝准备回避,只听屏风后头,传来夜子染轻飘飘的询问声。
“九王妃,本殿听明日上京城有灯会,不知王妃可否做本殿的向导?”
云舒浅脚步微顿,转头间,就看到换了一身月白锦袍的夜子染,携着一阵清淡的微风,朝她走来。
“殿下,您身体不适,不宜在外多走动,万一有什么好歹,洒家……”
“张公公日日送来炖品,本殿喝着甚好,明日出去之前,公公记得提前送来便是,这样本殿才能安心出门。”
夜子染温润的面庞上,依旧带着与世无争的淡笑,云舒浅眸光微闪,这个夜太子居然主动跟宦官讨毒药喝,而面不改色,颇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之意。
也好,她正想找机会跟夜子染敲定跑路的具体细节,明日灯会人多眼杂,是个磋商的好机会。
素手不自觉地覆在了自己仍旧平坦的腹上,为了孩子的安全,为了美人娘亲和弟弟的前程,她必须离开。
“哥哥,那个九王容璟来驿馆了!”
“你得没错,九王长得真的一表人才,的确是万千女子心中理想的成婚对象。”
云萝公主踩着轻快的步子,不顾下人的阻拦,闯了进来。
她一进屋,就看到云舒浅主仆:“哥哥,她是谁,为什么会在你的雅间里?”
只有夜子染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个雅间是特意改造出来的,连通着他的寝室,平时只有夜子染一人出入。
即便是身为公主的云萝,想要进入这个雅间,也得各种软磨硬泡。
而此时,云舒浅主仆却落落大方地站定在雅间里,这让云萝感到意外的同时,还有点嫉妒。
“不管你是谁,现在马上从我哥哥的雅间里滚出来,不然本宫要你好看!”
“喂,你不要乱,是夜太子亲自请我们进来的,你操得哪门子心?”青蓝气鼓鼓地怼了回去。
话音落下,云萝气得火冒三丈,扯着嗓门嚷嚷着要把青蓝抓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紫衣少女眉眼间流露出的娇纵,云舒浅懒得跟她纠缠,不急不缓地开口:“夜太子,我家王爷亲自来驿馆接我回家,就不多叨扰了。”
着,她带着青蓝大大方方地越过云萝公主,朝着外头走去。
夜子染快步走出寝室,冷风迎面扑来,将他孱弱的身体吹得有些歪斜。
他依旧疾步追上那抹远去的纤细身影,站定在云舒浅面前,微微喘息着温声道:“明日酉时,天下第一楼,我们不见不散。”
“好。”云舒浅干脆地应下,“殿下,你回吧,外头寒气重,不利于身体康复。”
“王妃,原来你在这里,倒叫本王好找。”
忽然,一道低沉醇厚的磁性男声传来,回眸间,一道颀长的身影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容璟手里抓着一件火红色的裘皮披风,长臂展开,将披风罩在女人纤细单薄的娇躯上,劈头盖脸的那种!
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披风罩上来的瞬间,她丝毫没觉得温暖,相反,一阵彻骨的寒意随之而来。
这男人给她送裘皮送温暖是假,送终才是真吧?大冷天瞎放什么寒气,会冻死人的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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