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哪个亲戚家?”
卫东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吞吞吐吐。
“咋,还怕我接受不了啊,你吧,我都受着。”
卫东犹豫一下,有点像吃了苍蝇似的难受,“厂长你听过……配……配阴婚吗?”
安然一愣,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石兰人讲究个“面子”,尤其是很多年纪一把也没老婆的,或者年纪夭折的,活着没媳妇儿,死了家里人也会想着给配一个,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死尸比活人“便宜”。
尤其是到了男多女少,人口流出非常严重的时候,这种陋习更加受到了很多农村老光棍的追捧。有的村子或者宗族甚至认为一旦家族里出现一个未婚的人(魂),整个家族的运势和风水都会受影响,有时甚至出现举全村之力给死了的老光棍孩子配阴婚的事。
封建余孽都不足以形容,毕竟这不是单纯的封建思想,而是缺少对生命的敬畏。
石兰省作为重男轻女大省,一直到很多年后都还存在这种陋习,四十年后甚至达到丧心病狂的程度,任何一个有点文化的人都会觉着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这他妈就不是人干的事儿嘛,张怡的儿子,据就是死之前,她婆家一家子给找了个体弱多病的姑娘,是等死后就给配婚……张怡不知怎么回事那天想跑到那家人家里去,路上看见那个姑娘,一看就把自己疯病给看好了。”卫东是又恶心,又有点不解。
安然却知道,这哪是什么看好了啊,估计是受刺激了,不定以前的疯傻就不是真疯,只是自己逃避现实,不愿接受儿子死亡的一种方式,将自我内心封闭起来,混沌度日。忽然某一天受到某种强烈刺激,就戳破了她的蜗牛壳子,不得不面对这个世界罢了。
安然不上同情,但也不会落井下石,不打算再过问张怡的事。野上午的语文考得还不错,出考场的时候姑娘斗志昂扬,吃完爱心餐不算,还闹着要喝汽水,老宋惯她,给买了一瓶,她有点担心会不会坏肚子,毕竟感冒还没彻底好。
“那户人家厂长也知道。”张卫东又幽幽的来了一句,“就是上次你让我调查的那个刘雨花。”
安然一愣,“你的意思是,答应给张怡儿子配阴婚的是刘雨花?”
“对。”
安然怔了怔,忽然想起严厉安过,据刘雨花交代(诉苦),刘家人不把她当人看,一直非打即骂,还担心她早死,捞不到好处,把她早早的配了阴婚巴拉巴拉,反正就是她的犯罪都是情有可原。
当时安然以为是她为了脱罪瞎编的,此时一想,还真有可能。
为了钱,刘家人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事,以前觉着刘美芬坏,可刘美芬不能再作恶的时候,邪恶的事依然在发生。
如果刘雨花现在被这样迫害,那上辈子的野是不是也……这样一算,野受的磨难更多,她不弄死刘家人都不姓安了。
安然追出去,结果没追上张怡,她已经坐上公共汽车走了。至此,安然更加坚信她前几年是通过装疯卖傻逃避现实,不然一个脱离现实社会多年的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熟练的乘坐交通工具?
更何况,她还能一个人找上刘家去,那没点真能耐安然是不信的。
所谓的受到刺激而清醒,估计也是遇到刘雨花跟她嘚瑟自己重生的事,给了她希望,以为只要还完罪孽下辈子就能再来一次,再跟她的儿子相见。
安然作为一个“享受”到重生“福利”的人,也不知道什么了,只能如果真有来世,希望她能真的有个好归宿,改邪归正,军也能健健康康的。
***
下午考的数学是野的强项,一出考场就蹦跶过来,跳起来想要搂安然的脖子,“妈你就不问问我考得咋样?”
安然心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满分呗,要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