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还有什么是能让人全心托付的呢?
温客行隐约叹了口气,不再看众人,转身回房了,倒是周子舒顿了顿,对张成岭招招手道:“鬼,你和我过来。”
张成岭用力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可很快视线就又模糊了。他知道周子舒最不耐烦他哭,便抽抽噎噎地:“师、师父,我、我其实没想哭,我就是……我就是……我一会就好……”
周子舒叹了口气,少见地没什么,伸手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他身上只在里衣外面粗粗地批了一件外袍,穿得极单薄,体温便轻而易举地透过衣服传出来,张成岭将整张脸埋在他怀里,那一刻,就像是靠在一座永远也不会崩塌的山上。
世代相交,不过尔虞我诈,萍水相逢,却能相依为命。
曹蔚宁拉起顾湘,默不作声地走了,高怜也深吸一口气,心事重重的回房了,院子里只剩下这师徒两个,大巫透过窗户望着他们,忍不住低声问道:“那是……周庄主?他何时这样……”
七爷轻轻地笑了笑,也不知是回答他,还是自语道:“他从来不都是这样么,当年对梁九霄也是,虽然面上从来都一副如父如兄不假辞色的模样,其实暗地里什么都为他打算得好好的,可惜别人并不领他的情。”
大巫回过头来看着他,屋里没有点灯,七爷人大半在暗处,只有月华落在他的半张脸上,好看得不似凡人一般。七爷道:“你若他是什么仁义礼智的大好人,只怕他自己都不敢承认,若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做过的那些个天打雷劈的事,可也没有一件是出于私欲,是为了他自己。”
他忽然转过身去,抓起一样东西,推开门往外走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七爷大步走到院子中,将手上的东西抛到张成岭怀里,那竟是一把玄铁剑,张成岭手忙脚乱地接过来,愣了愣,随后在周子舒点头后,才慢慢地拉开。
那剑竟极宽,比曹蔚宁的那把要宽出一倍来,并不见什么光芒,反而有种古拙之气,光晕暗淡,剑刃处凝着深沉的杀意,入手十分有分量,比一般的剑要重上两三倍。
剑铭处刻着两个字——“大荒”。
七爷道:“这是手下人送来给我拿着玩的,气派是不错,不过我学艺不精,拿着没用,也不顺手,太沉,给了你吧。”
张成岭“啊”了一声,还红着一双眼眶,有些不知所措。
七爷道:“宝剑该给英雄,哪怕是未来的英雄呢,我是没什么出息了,这辈子顶多一个富贵闲人,你拿着,将来别辜负它就是了。”
周子舒正色道:“多谢七爷。”
七爷轻轻笑了一下,斜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我也算是跟你有些年的交情了,一起掐过架、玩过命,可你跟别人都那样嬉闹玩笑,怎么偏一对上我,便这样正经八百、无得很?”
周子舒一怔。
七爷摆摆手,转身往回走去,口中道:“子舒啊,我不是什么南宁王,你也不是周大人了,以你的聪明,竟还没想明白么?”
周子舒沉默了片刻,忽然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表情,对七爷朗声笑道:“可不是不敢乱开玩笑,七爷这样花容月貌,我可怕我家那口醋坛子翻了。”
七爷脚步一顿,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哭笑不得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进屋去了。
周子舒一宿没睡,在院子里教了张成岭一套剑法,少年肿着眼睛在一边认真看着,他仍然是反映慢,同样一招,别人或许看一遍就会,他却要看上好几遍,颠来倒去地问得明明白白,才算过去。
末了自己又翻出纸来,将周子舒教的每一招都画在纸上,旁边标上口诀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记,恨不得将周子舒得每一句话都写在上面。
周子舒问道:“你画这个做什么?回去练不就是了?”
张成岭红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