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抬起手,将他的眼泪擦掉。
最后,踮起脚来,微凉的嘴唇轻轻地触碰在他的额头上,生涩又小心,就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那就,再见啦。”
她松开手,微笑着后退,一步又一步。挥手道别,笑容一如往年的初见。
像是终于没有了牵挂,她已经自由啦。
像是穿过了黑暗之后,从笼中走出,漫长的时光之后,她展开双翼,从过去的回忆中掠过,向着天空飞起,飞向叶清玄未曾去过的世界里。
所过之处,所有人都敬畏地低下头,跪在地上,恭谨地迎接她的到来。
一步一步地,她踏上了车舆。
离自己远去。
悄无声息。
在寂静里,车舆再次前行。
叶清玄沉默地凝视着车队渐渐地远去,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雪从天空中落下来,淹没了沉默的城市,覆盖了白汐留下来的最后的痕迹。
他闭上了眼睛。
转身离去。
漫长的车队穿过了圣城的街道,出了圣城的大门,行进在荒野之上。
远方传来海的声音。
寂静中,车舆里的老人放下手中的书卷,轻声感叹:“他没有追上来,看来是你猜错了。你真的确定他会来找你?”
“会的,一定会。”
白汐笃定地点头,宛如陈述真理。
就像是听了一个笑话,白恒微微一晒,“你现在是我的女儿,他想要将你带走,未必那么容易。起码,要先有和整个震旦为敌的底气。”
“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来救我,从你的手里。”
白汐凝视着远处的圣城,轻声说:“如果震旦拦在他的前面,他就会击败震旦,如果你拦在前面,我就帮他一起杀了你。”
“现在便想着弑父了么?真不愧是乱臣贼子的女儿。”
白恒大笑,抚摸着白汐的长发:“赫尔墨斯果然没有说错,你天生像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便放心地斩了为父的头去。但是能不能用震旦做你的嫁妆,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凝视着冷漠的白汐,他却满心欢喜:
“毕竟,死在自己的女儿手里,也不算委屈。”
深夜,教皇宫。
刺眼的灯光照耀之下,低沉的喧嚣声依旧在继续。
怀抱卷宗的秘书们从侧门中往来不觉,将来自世界各地的文件不断地呈放在巨大的圆桌上,分门别类地等待处理。
庞大的圆桌之后,熬红了眼睛的枢机主教们或是埋头批注着文件,或是与同僚低声争执着内容。
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卷,刺鼻的烟雾飘在空气里。
暖风吹拂,却沉闷的令人窒息。
而就在庞大圆桌的最后方,本应该早去休息的赤之王依旧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水杯中的茶冷了又换,换了又冷。
漫长的沉默中,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
直到远处的脚步声渐进,大殿的正门震颤起来,发出低沉的声音,自外而内的开启。刺骨的寒风从门外涌入,驱散了窒息的闷热,也令那些低沉的争执戛然而止。
自教皇宫之外向内,一路有人长驱直入,穿过了层层洞开的门扉,没有任何通报,也没有任何礼仪,就如此傲慢地走进了最核心里。
连一秒钟都不愿再等待。
枢机主教们抬头,看向不速之客,眉头皱起。
时至如今,再没有人不认识那一头标志性的白发,还有那个冷漠的年轻人。可在看到他手腕上那一串古旧的玫瑰念珠时,却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没有人不清楚它所代表的意义。
就在所有人的凝视中,他走到最前方,向着赤之王,躬身行礼。
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