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进入旧书楼前那位教习先生微笑的警告,感到了一股无来由的悸意,然而没有人离开,相反从楼下走上来的学生越来越多。
诸生都是来自天下各地的青年才俊,他们像宁缺一样,对那个玄妙的世界无比好奇,而且拥有极强烈的自信自己应该能够进入那个世界,所以他们继续沉默低头,取出书架上的书籍沉默看书,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一声垂物堕地的沉重闷响,又一名年轻的学生脸色苍白昏倒在地,宁缺沉默看着被迅速抬走的那人,心情变得沉重迟疑起来,但终究他还是像其余的同窗那样,无法抗拒新世界的诱惑,将心一横翻开了手中的薄册
《雪山气海初探》的第一句话便是:“天地有呼吸,是为息也……”
宁蒂紧张而专注地顺着那些手写墨迹向下看去,忽然间他发现眼中的字迹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有谁在视线之间放了片毛玻璃片,他知道这大概便是教习先生在楼外警告的事情,轻咬舌尖强行清醒过来。
“人乃万物之灵,故能体悟自然之道,意志为力,是为念力也。”
随着薄册上的字迹越来越模糊,渐渐洞成一团一团的墨污,他拼命地眯着眼睛,想要让视眼中的字变得更清晰些,因为太过专注,眉心竟是开始隐隐做痛起来,而那些模糊的字迹竟渐渐飘离了纸面!
“人之念力发于脑际,汇于雪山气海之间,盈凝为霜为露为水,行诸窍而散诸体外,与身周天地之息相鬼……”
一个个模糊的墨迹飘离了微黄的纸面,进入他的眼眸,进入他的脑海,变得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就像是大海船旁探入海水中的长桨,不停搅杵激荡着他的脑浆,宁缺没有觉得痛,但发现自己的身体随着这种搅动开始摇晃起来,眼神越来越模糊,胸口处一阵烦闷欲呕,如同晕船到了极处!
他闷哼一声,强行合上手中的薄册,极为急促地喘息数声,终于从那种玄妙的晕眩世界里摆脱出来,深深呼吸数口,渐渐回复了平静。
楼畔窗边明几处,坐着一位穿着教接袍的中年女子,先前无论楼间倒下几名学生,她都仿佛无所察觉,只是专心在案上描着自己的小揩,然而听到啪的一声阖书声后,她眉头微蹙抬起头来,看着脸色苍白的宁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位女教授在旧书楼内清修二十余年,不知见过多少新入书院的学生入书而迷失,直至最后难以承荷精神冲击,就此昏厥,但像宁缺这样已经开始看书,却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心神重新合上书册的人却是极为罕见。
宁缺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女教授的注意,他此时全副心神都放在手中这本薄薄的书册上,当他调息完毕觉得自己的精神体力已经回复正常,毫不犹豫地重新掀开薄册封面,继续向下看去。
刚才他看到了相感二字,于是此时便从相感二字继续,然而这一回当他目光刚刚落到相感二字上时,便骤然觉得这两个墨字飘浮而进,直接荡入了自己的脑海,激起了一片极为汹涝的海浪,轰的一声千万座山般的海浪打了过来!
眼中的手与书不见了,他怔怔看着视线间的书架逐渐下沉,密集陈列在一处的书册加速沉沦,最后他看到了雪白的屋顶,然后便是一片黑暗,海底最深处的黑暗。
一辆马车停在临四十七巷老笔斋门口,车帘掀起,宁缺脚步虚浮走下马车,对那位车夫和车厢里的书院执事揖手一礼,极为诚挚说了声:“多谢。”
马车答答驶离”宁缺深吸一口气,揉了揉依然苍白的脸颊,走进了铺子,看着扔掉手中抹布,满脸希冀好奇望着自己的桑杂,强颜一笑说道:“书院……真是世上最好舟地方,但也是最差劲的地方。
先前他在旧书楼里直接喜了过去,直到马车将要进朱雀门时才醒了过来。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