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他会很愿意和我联手,一起做一些事情的。”说着挠挠鼻翼道:“毕竟在大家眼里,我还算是个干吏吧。”
“那是当然,大人可称得上年轻有为的第一干臣。”王寅很没诚意的拍个马屁,说着笑起来道:“张居正确实好算计啊,他给自己选了一条,风险最小、受益最大的路子……”说着故意停下来,看着沈默道:“当然这都是我们的推断,而且并不完美,请问大人问题出在哪里?”
“好吧,设身处地想想,有一点,我觉着不太明智。”沈默微微摇头道:“徐阁老是何等人也?论权谋百年来独占鳌头。我们后辈这些手段,都是他玩剩下的,张太岳就算装得再像,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对!”王寅眼中精光闪现道:“大人果然一语中的,如果推断成立,那他正是低估了徐阶的反应……不过就像儿子总认为父亲会原谅自己,徐阶对他太好了,他若认为徐阶可以容忍这种程度的阳奉阴违,也不是难以理解的。”
“如此一来,推断仍旧成立?”沈默给王寅斟茶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王寅笑起来,沈默也笑了。
“说完张居正,我们该怎么办?”沈默感到茶味已经有些淡了,不过淡也有淡的好处,便不在意了。轻叹一声道:“我还是高估了师生情分啊……”
王寅心中叹一声,看来高拱的命运,让沈默有物伤其类之感。这次高拱出事,虽然主因是徐阶排除异己,但也有为继承人扫清道路之意。如果正常发展下去,估计他把高拱郭朴等人撵个七七八八之后,差不多就该把沈默也弄出内阁了。
偏偏沈默绝不能离开内阁,至少不能以这种方式离开,那样会使他远离权力中心,严重偏离预定的计划的。这时候该怎么办?如何能摆脱被驱逐的命运,就成了沈默必须解决的头等问题。
王寅没有立即回答沈默,而是把自己早些时候看的书,递给了他。
沈默一看,轻声道:“《柳河东集》?”
“里面有一组寓言,”王寅道:“叫《三戒》。”
沈默点点头,信手翻到那一页,便见三篇文章曰《临江之麋》、《黔之驴》、《永某氏之鼠》。
“其中第二篇,”王寅微眯着眼道:“大人不妨读一下。”
“黔之驴……”这是沈默上辈子就倒背如流的短文,但没废话,依着他的意思,轻声诵读起来:‘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无可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稍出近之,然莫相知。他曰,驴一鸣,虎大骇,远遁,以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出前后,终不敢搏。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瞰,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很短,很快就读完了。
王寅笑望着沈默道:“大人,这就是我给你出的好主意。”
沈默凝神一想,顿时了悟,展颜笑道:“端的是好主意!”
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其实说穿的话,道理也很简单……那可怜的驴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它其实是死于自己的盲动。不信请看老虎的心理,一开始以为它是神,不敢靠近。这个时候驴子是很安全的。只要它保持这种局面就可以安心地活下去了。偏偏驴子要逞能,要大叫,要用蹄子踢,于是把自己的这点可怜的本事全透露给老虎了。老虎心里有了底,当然就不再害怕,三下五除二就把驴子吃了下去。
所以,在面对强大的老虎的时候,驴子最有力的武器是利用对方的不了解,保持沉默,坚决不可轻举妄动。
同样道理,在内阁角力中,徐阶自然是老虎,沈默的角色就相当于那黔之驴,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但徐阶其实对沈默也是有顾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