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峰还在上工,满山花刚回来。
她年纪不大还没到五十,可是已经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说是六十几也没人会怀疑。
王忆到的时候她刚坐下从篮子里拿出一把韭菜。
看见王忆带着东西上门了,她高兴的赶紧站起来把杌子递上去:“王老师,你坐、坐,我给你倒水。”
王忆让她不用忙,但她为人倔强,压根不听王忆的话,执意给他倒了一杯水还往里撒了点茶叶:
“王老师你尝尝,这茶叶味道怎么样?是托孩子他大舅买来的,准备等孩子办婚宴时候用。”
王忆尝了尝,感觉味道不怎么样,便委婉的说:“挺好的茶叶,很不错,不过等东峰办婚事用茶叶从我那里拿吧,我从首都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些茶,红茶绿茶都有。”
“噢,还有这些东西你看看,是不是能用得上?”
除了大白兔奶糖他还给拿了一个暖壶、一个铁盆、两条毛巾等小物件。
都是在22年市场买的。
暖壶、铁盆、毛巾是复古造型。
其中暖壶是塑料皮,外面印着大红喜字;铁盆外层是白瓷底印红花,内层则是戏水鸳鸯,盆底有大红喜字;毛巾是纯棉红色带金色丝线喜字,很漂亮。
也很便宜。
他本想在沪都给满山花捎回来,可是这年头的脸盆暖壶都属紧张物资,需要票不说还得需要点关系,否则要排队。
王忆哪有排队时间?再说他也没有沪都的轻工业票。
于是他只能回22年买,22年这玩意儿烂大街,不过样式都过于新颖,他是在市场里尽量冲着老样式买的了。
满山花打开网兜看见里面东西就呆住了,她拿起暖壶喜爱的抚摸外皮高兴的问:“哎呀,这壶好看、这壶真美呀,这是在沪都买的吗?怎么这么好看?”
王忆含糊的说道:“对,在沪都买的……”
“沪都真好,难怪现在都说沪都产品甲天下,这暖壶造的真好看,上面印的花和字真好呀,我使劲搓一点不掉色。”满山花有点爱不释手。
王忆说道:“沪都的暖壶也不是都这样,这其实是外销款,我托外贸市场的朋友买到的!”
反正过几天外贸交易市场那边的杨兵和陈谷邮寄的东西就要到了,他可以先把这帮人说出来,有他们在解释起一些东西的来路就简单了。
满山花听到这话大为震惊:“外贸市场?是不是专门跟外国人搞贸易的?王老师你同学在那里吗?”
现在队里都盛传,王老师同学遍天下,哪里都有关系、哪里的关系都很硬。
王忆摆摆手:“不是,是沪都城里的单位从报纸上得知咱们天涯小学复学了,他们可怜咱们条件差,主动捐助咱们办学。”
满山花钦佩的说道:“那这也是王老师你搞的关系吧?咱学校都办多少年了,第一次听说有单位捐助咱们。”
她又把话题聊回暖壶和面盆:“王老师,你也要找对象了吗?”
王忆说道:“我找什么对象?我不着急。”
满山花问道:“那你干啥准备这些结婚用的东西?提前备下?”
王忆失笑道:“婶子你说啥呢,你难道猜不出来吗,这是我给东峰准备的啊!”
一听这话满山花赶紧把暖壶放下并连连摆手:“王老师,您是好意,可我们受不起,这些都是卖给外国人的玩意儿,那肯定很贵,我们庄户人家怎么用的起?”
“拿这个暖壶说,我打听了,供销社里的暖壶是四块六一个,你这个做的这么好肯定更贵,不得卖七八块一个?”
她说着又摇头:“这好是好,可我给峰子结婚真用不上这么好的,再说他结婚的东西我都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