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
西海子以西八百里的大岛上,看着重新出关的侯万千,侯玉春震惊莫名。
相比于三日前,今日的侯万千,身上悲怆的气势,明显又深几分。
都说圣道浩荡艰难,突破入圣后,哪怕感觉到每时每刻都在参悟大道,但实则取得进步,却是极艰难之事。
可怎么他父亲,不过三日未见,就能更进一步?
侯万千淡淡看了侯玉春一眼,只这一蕴着悲意的眼神,就让本在艰难抵挡心中伤心事的侯玉春落下泪来,难以抑制:“爹,你老还是,先散了神通吧……”
侯万千淡然一笑,叹道:“非为父之能,实乃小宁之功。”
侯玉春睁大眼,失声道:“小宁?”
随即又想到什么,大声道:“父亲,小宁给你的那个纸袋里,装的莫菲是他写的诗?”
他犹记得当初其父破凡成圣,功败垂成,命悬一线之际,是林宁一阙“十年生死两茫茫”,以千古至悲之力,助侯万千一举成圣。
侯万千略略颔首,道:“此次所赠之诗词,虽未必如那一阙,但论悲离之意,并不逊色。”
侯玉春也是风流之辈,曾痴迷过一段时日诗词,听闻此言,如何能忍,央求侯万千借其一观。
侯万千却摇头遗憾道:“之前有所进益时,圣元难以精妙控制,小宁手稿不幸损毁。不过,倒可以复写一首出来,让你一观。”
说罢,并指为剑,凌空虚点。
道道剑元飞舞,只片刻间,地面上便多了一首五绝: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山雪。
侯玉春来回读了几遍,越读心越寒。
侯万千随手一挥,将地面上青石上的字迹抹去后,对侯玉春道:“你且去做你的事吧,小木,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侯玉春闻言一惊,道:“父亲,难道你还要走?”
侯万千颔首道:“天海之高远,远非中原一地可比。待明日事毕,我便真正远走天涯,以观世间沧海。何日归来,并无定数。小木,记得每年清明年节,为你娘扫墓焚香。”
侯玉春急道:“父亲,就算诛灭了东方青叶,可还有皇城司的煌亲王,稷下学宫的夫子,你若是远游在外,他们若打上门来……”
侯万千微笑道:“放心吧,这些小宁心中都有数,这孩子,智谋深远,近乎妖孽。再说,我也非一去不回。”
见侯万千决心已定,侯玉春有些难过道:“父亲,我还想着,待此事结了,就与小菲成亲。你若不在……”
侯万千沉默稍许,提醒道:“你成亲,就莫要大肆操办了。若我在,你亲事必然兴盛。只是婚事为两家之庆,我家有我在,你可想过莫菲当如何自处?日子终是自己过的,简单平静点,没什么不好。”
侯玉春闻言,点点头道:“父亲,我知道了。”
侯万千颔首,却不再多言。
侯玉春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头后,抬起头来哽咽道:“父亲在外,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孩儿和小菲等你回家!”
说罢,起身离去。
看着侯玉春渐渐远去的背影,侯万千眼神怅然,却又有几分欣慰。
当初那个成日里寻花问柳,逛遍咸阳青楼令他头疼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
咸阳城,秦皇宫。
四海归一殿!
秦皇赢安虎踞皇位之上,相比于一年前,他双鬓已然霜白,明显苍老了许多。
唯有一双鹰目,依旧锋利逼人。
赢安看着殿内跪伏的十人,声音冰寒沉重,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