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尝试丢开这些束缚,因为只要你放下了一次并因此获利,你会越来越习惯如此行事。与那些表面的得利相比,你丢失的是所有人对你的友好和善意。人类毕竟是社会性动物,你丢掉的这些迟早会反噬于你。”
他并不担心努诺依荔听不懂这些大道理,是因为当努诺依荔还很小的时候,已经习惯跟他讨论这些。
果然,短暂的低头思考后,努诺依荔仰起脸问他“就像史前故事里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一样?”
“对!”贾森点头“就像那些家伙,但你不要相信为富不仁就真的会破产和变悲惨。他们可能会一直富足,一直享受虚荣和谄媚阿谀,但他们注定错失一些人与人之间真诚的情感与情谊。尽管他们可能觉得不屑,可我们知道,那有多珍贵。”
努诺依荔再次点着小脑袋,但贾森的表情却开始变得严肃到有些严厉的程度
“你刚刚说,对这种人的宽容等同纵容。我可以理解为,你认为如果这一次不追究他的责任,他会继续在老友记继续这类行为,以及可能在别的地方做同样无礼的事情。”
他直视努诺依荔的眼睛“但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努诺依荔犹豫着,想点头却又想摇头“我……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你非常清楚我给予兰吉斯的并不是宽容。刚说过表面的得利是有代价的,以兰吉斯为例,少赔一只杯子的代价是永远失去我的善意。”贾森毫不犹豫的戳破努诺依荔。
他指着兰吉斯刚刚坐过的位置“从今天起他再过来老友记,就算呆坐尴尬到死也再不会有免费的清水,这对他是远超一只杯子价值的东西,他不会再有触碰水杯的机会”
“那么我们再来说,我们让他赔这只杯子和不让他赔之间的差别,真的大到会影响到他平素行事的风吗?”
努诺依荔非常干脆的摇头,她不至于会天真到真以为兰吉斯会为此而改变。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第二点。”贾森敲敲努诺依荔的鼻子
“千万不要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欺骗自己,你看你自己几乎都相信是不想让宽容变成纵容才那么坚定的要兰吉斯赔偿的。这些道理你可以说给别人听,没必要绝对诚实,但是自己内心要清楚自己真正的动机。”
“那么现在告诉我,你坚持想让兰吉斯赔偿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贾森问。
“其实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他给我们造成了损失后不付出丝毫代价的就离开。”努诺依荔认真的回答道。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第三点。”贾森摇了摇头“但这一点我不知是否正确,你需要自己判断。”
“要怎么样才能甘心呢?你刚刚也说了,骂他一顿也好。可是,我不是太希望你通过伤害和羞辱他人而体验到任何获得感、成就感和愉悦感,哪怕对方罪大恶极。我不想我的努诺依荔会变成那样的人。”
“但是呢,我又想到,如果有一天我被人夺去了生命,在你终于找到凶手并让他付出应有代价的时候,所感受的畅快和喜悦是不应该的吗?这个问题我没有想得太明白,所以需要你自己去思考和掌握。”
说完一番大道理,贾森长吁了一口气,再次问努诺依荔“那么,你现在还不甘心吗?”
努诺依荔点点头“没什么不甘心了,但很多问题我可能需要仔细再去想想。”
父女俩花了整晚时间谈人生,但勤快的小女仆雅可可却已经打扫完整间咖啡馆,顺便擦拭完了其他所有的桌子,面无表情的走到贾森面前,指了指门的方向“关门。”
每次说起这个,雅可可都会满腹怨念不太开心,因为这涉及到身高的问题,老友记最外侧的卷帘门她够不着,只能由贾森来拉下。
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