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社交上的时间,肯定是没有花在实验室里的时间那么多的。”
听到这里,李想明白了陈念的意图。
“懂了,伱是想通过不会撒谎的数据,来确定真正合适的人选。”
“这个思路很好——甚至有可能,如果这次能顺利建立起模型,这样的评估体系可以应用到其他地方。”
“比如,对某些领导层的评估.我估计,这个模型一公开,有人恐怕要跳脚了。”
陈念不屑地笑了笑,回答道:
“跳吧,越是跳的起劲的人,越是会被快速清理。”
李想再次点头,但很快他又开口道:
“想法没问题,大部分的数据也能获取。”
“评估模型的话.如果机器不能得出直接的结论,就先做初筛,然后把结果收到星火内部来做评判好了。”
“星火属于独立第三方,不具有利益关系,能保证结果的客观性。”
“但问题是,有些数据的查询恐怕是需要当事人授权的,因为会涉及隐私。”
“那就让他们授权——这也可以作为一种筛选手段。”
“虽然听起来有些刻薄,但这就是粥里的沙子。真正有需要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一点点所谓的‘自尊’的”
南京,某个老破小的居民楼里。
何午成默默地蹲在楼道里,脚下是一地的烟头。
他刚刚跟老婆吵完一架,倒是没有被赶出家门,可待在那间狭小逼仄的房间里确实让他有些崩溃,于是便干脆在争吵到达最顶峰的时候摔门而出,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和妻子都冷静下来。
然而,这扇薄薄的铁门能隔绝视线,却隔绝不了门内妻子的抽泣声。
听在耳朵里,何午成越发觉得心乱如麻。
这次的争吵可以说与其它任何一次都没有太多不同,无非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叠加上生活的压力,便让本来可以轻易解决的问题,上升到了非要大吵一架不可的程度。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妻子变得越来越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容易情绪失控?
以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自己还是众人眼里的天之骄子。
南京农业大学研究生毕业,一毕业就进入了南京农科院,并且成为了骨干。
无论是在收入上,还是发展前途上,都是一片光明。
然而,自己的发展却根本没有像所有人以为的那么顺利。
由于选择的研究方向过于冷门,整整10年的时间,自己都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的成果。
经费申请不下来,级别提升不上去,工资更是连刚进入研究所的新人都比不上。
无论是自己的领导,还是家里的妻子,都劝过自己无数次,劝自己放弃手头的项目,重新去选择一个更热门的课题。
按照他们的看法,何午成在搞的疫霉菌研究根本就是鸡肋中的鸡肋,在这个以水稻、小麦为主食的国家,你去研究马铃薯的疾病有什么意思?
可是何午成很清楚,这部分的内容总要有人去做。
万一呢?
万一某一天,我们的粮食安全真的受到了重大挑战,以至于我们必须要把目光投向所有人都看不上的马铃薯呢?
到那个时候,再去研究还来得及吗?
一场大规模的疫霉菌感染就能摧毁整片土地上的作物,如果真的到了最极端的情况,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救命的机会从眼前划过吗?
所以,何午成始终没有放弃。
他很清楚,自己确实是执拗的,也是偏执的。
但他从来不认为,这种偏执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