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动员宣誓之后,当火车再度停下时,已经是近三天后,正式步入十一月四日。北方的气温在火车上的人们不经意间,明显下降了许多。
辑安车站作为最靠近鸭绿江的中方车站,已经是中国边境,离鸭绿江不算特别远,但却可以说,车上几乎没有一个人来过这么远的地方。
火车到站时,徐青能看到已经停了十几列绿皮火车,四处都是实枪核弹的战士们,上下列车,搬运物资。
车站十分军事化:堆积如山的物资、装备,在一片片风雨棚下搁置码的整整齐齐。这是从火车上面往下看的样子。而要是空中俯视,则只能看到一条条的铁轨排列,所有的人员行动、物资堆放都掩盖在遮掩伪装之下。
所有人都在忙碌,又都不动声色。
肃穆的氛围,让这里看起来比山东驻地还要严备几分。
千里吩咐:“留两个班,看着咱们的装备。其余人跟我下车!”
车厢门打开。寒冷空气扑面而来,吹的七连一群人不受控制的抖了一抖。
余从戎纳闷:“这温度差的也太大了!”
徐青看看四周,回了他:“这是我们国家的最北边,比东北还北,能不冷吗?”
余从戎搓了搓手:“我还是感觉太邪乎了。前两天还热的要死!”
徐青知道他说的没错。整个九兵团的队伍都是南方军队,一直都在南三省训练,什么武装泅海,勇度礁畔都是常规操作。
这些天从浙江、上海等地集结北上,已经逐步入深秋,一路过来其实是越来越凉。只是在火车上还感受的不太明显,一百多人挤在同列车厢,气温容易升得很高。
只有当此时下车后,才能明显发觉温差之大。像一下从平均温度十五度左右的南方穿越到了这。
千里也裹了裹身子,回头:“沈阳咱是去不了了,待会这儿问问,有没有多余的棉服。”
余从戎喜道:“这个好!”
一行人走下列车,月台上,很快有车站现场人员来对接:
“你们是第七穿插连的吗?”
“是。”千里敬礼,再握手:“第七穿插连连长伍千里!”
“不客气!我是副站长,专门等你们的。”对面是个东北中年军官,他举了举空荡荡的袖子,“——不过没法回敬了。”
千里:“抱歉。”
副站长:“没事儿。”
他招呼着众人往前走:
“政委办公室那边,还有人等着,你们还得再派个人过去。我这边主要是些物资和装备,奉命上你们车一并带走。”
梅生:“我去吧。”
千里点头:“带上几个人。”
一众人随即分成两拨走。
千里、徐青一拨人跟着副站长往风雨棚内走,千里看了看他袖子,问:“站长,冒昧一句,你这胳膊哪丢的?”
副站长大大方方:“锦州。”
余从戎听到了,忍不住插嘴:“锦州会战?”
副站长回头看一眼:“是。你们也打过?”
“可不?”余从戎眉飞色舞,“小凌河攻城,咱们就是一路先锋——”
砰。
千里一巴掌把他扇回去,又敬了个礼:“别介。他不懂事,您是老班长?”
副站长摇头:“拉倒吧,有什么事直说。”
千里笑了。这是部队里一贯拉近战友距离的说法,哪哪都好使。
他搓着手道:“听说——江那边冷的厉害啊?”
“不止冷,还冻人。”副站长指着自己,“我在这儿干了两年,这身军大衣一直没脱过。你说冷不冷?”
千里就笑:“那……”
七连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