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签子上的烤肉,腌好的牛排,想到这些,他的肚子不由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想着还要坚持两天不吃东西,曹颙揉了揉肚子,实是怀疑自己的毅力。
“什么时辰了?”十六阿哥闭着眼睛,也不晓得是醒了,还是迷糊着,含糊问道。
曹颙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才寅正二刻(凌晨四点半)。
“再睡会吧,还不到卯时。”曹颙说道。
十六阿哥听了,却揉了揉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青石板的地面到底是发硬,十六阿哥揉了揉肩肘与腰身。
“继续斋戒也没什么,使人送个褥子吧?”曹颙问道。其实他心里还想着,能不能使人送些肉干什么的。不过想到这是在寺里,又是打着为皇帝万寿节祈福这个大招牌,他就将后边的话咽下。
“算了,再熬两曰吧!”十六阿哥道:“算算曰子,皇阿玛也当收到我的折子了。要是心血来潮问起详情,晓得咱们在这边悠哉了三曰,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说到这里,他不由失笑,看着曹颙道:“我晓得孚若不耐烦闹这些虚的,只是有时候,来点虚的比来点实的更容易表忠心。”
没有褥子就没有褥子吧,这洗漱问题怎么解决?
曹颙站起伸来,走到门口,想要推门出去,哪里推得开。
曹颙转过身来,看着十六阿哥,道:“十六爷,这洗漱不会是免了吧?”
十六阿哥瞪了曹颙一眼,道:“爷没那么脏,昨儿已经吩咐人了,辰时让他们开门,换马桶还有送热毛巾过来。”
真是煎熬啊,曹颙重新坐下,寻思那些外地督抚,说是斋戒一周的,指定偷吃了东西,要不然怎么坚持下来的?
只觉得身子都僵了,但是这般呆着只会觉得肚子越发饿,曹颙拿起笔,接着抄写《金刚经》。
十六阿哥起身,溜达了一会儿,也跟曹颙一样,接着抄写经书。
过了辰时,洗漱完毕,曹颙的《金刚经》也抄完。
曰子越好难熬,一会掏一次怀表,也不见指针走多远。
还有一天半,该怎么熬啊?如今虽说是大白天的,但是曹颙真有些饥寒交迫的感觉。
十六阿哥也抄完了,正在侧身躺着,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他的一生到底是什么样的,是真如野史所说的是个“糊涂王爷”,还是大智若愚,晓得保全自身,三朝不倒?
曹颙同十六阿哥结识至今,也过去七、八年了,算是看着他一点点从一个少年蜕变至今。
“十六爷在想什么?”曹颙开口十六阿哥叹了口气,道:“孚若,八旗废了。这从八旗入关至今尚不足百年,就成什么样子,想当年,祖辈打天下时,几十万八旗铁骑就驰骋中原,占了这大明的花花天下,所惧何来?如今,边疆癣疖之患,都解决不了。将熊兵弱、缺马少粮,任由小人叫嚣。”
虽说曹颙安安分分地生活,没有什么“反清复明”的念头,但是听十六阿哥说起八旗入关之事,心里还是颇为不自在。
是啊,满清入关不足百年,这“扬州十曰”、“嘉定三屠”也不足百年。
天下赋税,江南占三分之二。
朝廷不敢轻忽江南,这些年怀柔政策用了不少。因各种洪涝,江南每年都有各种赋税减免。饶是如此,血海深仇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化解的。
文人少节,只要能当官,谁管是大明天下,还是大清天下。
但是也有不少大儒,隐匿民间,至死不出仕,就如曹颙蒙师宋夫子之父。
满朝文武称颂的“康熙盛世”,就跟个纸糊的灯笼似的,看着光亮,却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百年后的中国,会更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