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所载相同,则可知‘古者生无爵,死无谥’所言‘古’者,为殷之制也。”
杨明这句话说完,今文经那边许多大儒的眼睛随之放亮。
既是殷商之制,那自然与《周礼》这个周公之制不冲突。
因为古文经的核心为三礼,三礼之中又尤以《周礼》为重,华歆所引两典也均出自《周礼》。
那举一反三,今文经之中大多与古文经不通之处,其实均可以以时代不同来解释!
这比汉章帝的定论高出太多。
杨明接着继续说道:“‘死而谥,今也’,‘今’指周衰之时,自鲁庄公开始。而自周开始,士必有爵,至于死而无谥号者,非士,而是下大夫也。”
等到杨明这最后一句说完,他对这句经文的注解已跃然纸上。
经文:“死而谥,今也。古者生无爵,死无谥。”
注:“今,谓周衰,记之时也。古,谓殷。殷士生不为爵,死不为谥。周制以士为爵,死犹不为谥耳,下大夫也。今记之时,士死则谥之,非也。谥之,由鲁庄公始也。”
在这个注释之中,无论今文经《仪礼》还是《礼记》,还是古文经《周礼》,全都囊括进去,且全无冲突。
然后,杨明并未就此停下,而是乘热打铁,陆续又抛出了多个争议内容:“古者不使刑人守门”、“古者公田藉而不税”等。
其方法,与谥号大同小异。
“古”这一字几乎覆盖五经全文,以它作为切入口,基本上所有内容都可以类推。
包括“古者不盟,结言而退”,以时间去理解,周以礼治国,春秋时各诸侯国可以做到约定可以口头约定。
但随着战国的到来,礼制崩塌,这种口头约定实质上已失去了效应。
至于没有古字之经文,就如同巡守之制一样,也可以通过经文所处时间来进行加以区分。
当赋予经书时间性之后,众多看似不可调和的矛盾全都迎刃而解。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中,杨明已经无形之中把今文经的一些固有观念打破。
比如今文经对“古今为价值观”的观点,比如有了时间线后,孔子不再是作五经的唯一先圣。
这其实也就是杨明必须以古文经弟子身份出现在这的缘由。
因为他只有用古文经才有可能去破除那些顽固的观念,也才能可能做到一统经学。
杨明论述完毕,此时古、今文经的儒学家们都将面临一个抉择。
一个他们在太学论经开始之前、之中、甚至之后都未曾想过会有的抉择。
对今文经大儒们而言,不接受杨明所说,他们必败无疑,而且一败涂地;而接受杨明所说,他们可以保住如今的政治地位,条件是,他们需要摒弃今文经学的一些固有观念。
而对古文经弟子而言,他们大多数人其实不用想都已有了选择,接受杨明,便意味着不用和世家大族争斗,他们也赢得了一条向上的阶梯,而且还是与世家大族公平竞争的阶梯。
杨赐此时的神情尤为复杂。
杨明并未将所行之事告诉他,一如当初诛杀王甫一样。
原因大抵也是相同,他若知晓,必然会设法阻止。
可如今,当杨明以牺牲个人名节,最后在论经大会之上所给出的这个机会,他为之震惊,也为之感动。
因为这个机会之中,还有一个潜藏结果,一旦双方都接受了杨明所说,那经学便不再有古、今之争,今文经学弟子要通经,需要研习古文经,反之古文经弟子亦然。
杨明,给了双方一个握手言和的机会,给了士人一个机会!
这在过去几无可能,即便有也不会为双方所接受。
因为那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