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了一下,他这么干,至少有三个目的。其一,大伯在靖难期间,领兵抗衡陛下的兵马,将北军弄得很难堪。朱高煦深受军中将领拥戴,他诛杀大伯一家,正好笼络靖难新贵,恰恰就是这帮人在支持他成为储君,投桃报李,理所当然。”
“其二,虽说太祖皇帝几乎杀光了开国的淮西勋贵,但总还有两大国公留了下来,一个是徐家的魏国公,一个是曹国公,李景隆那个废物已经用过去四年证明了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他就是一坨,谁也不会指望他庇护自己。如果除掉了大伯,淮西勋贵剩下的旧部,军中的宿将,也就顺理成章,落到了汉王手里。到了那时候,就算陛下都不得不忌惮汉王几分了。”
“至于其三,那就是诛杀魏国公本身了,毕竟是太祖封赏的世袭罔替的国公,又是勋贵之首,名声赫赫,人尽皆知。弄死了大伯,正好确立他汉王的无上威风,他大哥可就不是对手了。”
就像很多权臣发展到了极致,都会废立天子一样。
废谁立谁不重要,废这个动作很重要。
一个人连天子都能废,那权柄该是何等惊人!
同样的道理,能废了世袭罔替的国公,怎么也是个储君水平。
“所以说,汉王这一手确实厉害,他原本还打算拉上我。如果我答应了,此刻徐家就真成了他的喽啰了。”徐景昌分析道。
徐义脸色一变再变,惶恐道:“公子,他,他这么干,就不顾忌皇后吗?她和国公兄妹情深,断然不会答应的。”
徐景昌摇了摇头,“徐义,你说姑姑更喜欢哪个儿子?”
徐义道:“应该是大殿下,他敦厚老诚,孝顺恭谨,国公以前也说他好。”
徐景昌点头,哂笑道:“这就对了,反正姑姑也不会支持他,那又何必费力气讨好姑姑?更何况人家是母子,也坏不到哪里去。你方才说兄妹情深,可是四年大战下来,还有多少情分,谁也说不好不是。”
徐义如遭雷击,怔了良久,凄然道:“公子,你不跟汉王同流合污,固然明智。可你就眼睁睁看着国公一家丢了性命,不施以援手吗?如果传出去,只怕对公子名声也不好。”
徐景昌微微颔首,“确实,这就落到我的身上了,大伯的生死,我管不了,更不能直接站出来,替他求情。毕竟我一个人,挡不住朱高煦,还有他背后的靖难新贵。得罪了这些人,咱们徐家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话是没错,但听在徐义的耳朵里,总觉得过于冰冷。
徐景昌很快把话拉了回来,“虽然得罪不起,但若是任由朱高煦胡来,他一定抢在姑姑进京之前,诛杀大伯一家。到时候他也会把我牵连进去,说是我有意加害大伯,那时候我就百口莫辩。就算能全身而退,也会落个救援不力,无能无用的名声。一旦让人看扁了,再想爬起来就难了。”
朱高煦说徐景昌答不答应都是一样,还真不是吹牛皮。
“归结起来,此刻能左右大伯生死的,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陛下,一个就是姑姑了。”徐景昌低声道:“我现在就写封信,把事情说明白了,请姑姑决断。”
见徐景昌还是愿意出手,徐义连忙抹了抹眼泪,取来纸笔。
徐景昌虽然继承了记忆,但是让他写优美的骈文,他也没有那个本事,干脆大白话算了,反正徐家是将门武夫,用不着那么在乎。
想到这里,他就提笔开写:
“姑姑啊,你家老爷们要杀你大哥,一个是你的丈夫,一个是你兄长,到底该怎么办,你可要说句话啊!还有,你二儿子要越过你大儿子,直接当储君。正四处联络朝臣,还逼着小侄联名,我不写得罪你二儿子,写了得罪你大儿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姑姑啊,你二儿子也打算杀死他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