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还是抬起脚往上走过去了，沿山脚有健身夜跑的步道，顺着步道走进去，一路也零星能遇到几个人，顾城倒是没什么好害怕的，到了步道的拐弯处不远，是墓园的阶梯，大理石阶梯不宽但是很长，一直延伸到了树林里。
今晚是月圆，灰白色的大理石反射着莹莹白光，能看的清路，多亏顾城常年下地帮忙，地里到了收成的时候，他也会去搬扛粮食，身体素质相比同龄人来说会好不少，微微喘着气，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了。
顾城的奶奶迷信，当初就要选个风水好的，记忆中模糊的记得，当初风水师在墓地里折腾了半天，终于说的她心动，买下了最贵的。
小房子似的墓前带个小院子，石桌石椅棋盘一应俱全，两只石狮子张嘴对外作咆哮状，白天倒也显得气派，夜里却阴森森的。
哪怕顾城这个相信科学的00后新生代，此刻也忍不住心里发悚。
这会儿他有点后悔把那两包中华烟还回去了，现在要是给死鬼老爸点根烟摆上，有点火星也许能让他不那么胆小，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抽烟，有烟没火也白搭。
唯唯诺诺的蹲坐在自己老爸的墓前，看着墓碑上妻儿一栏的名字，还有那已经褪去了色彩的遗像，不知过了四五六分钟还是还是多久，这一天脑内斗争一刻也没停过的顾城，现在好歹是平静下来了。
明月当空，风吹过树林，枯黄的树叶掉落在地上发出干脆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然的合奏突然被打破，在这个环境里，本就心境微妙的顾城敏感的捕捉到了那轻微的踩踏声。
警醒过来的顾城心里又涌上来一股害怕，伸直了脖子想找那声音的来源。
但是一开始的那一声就好像一个炮仗引信，越仔细听，那踩踏声就越密集，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距离也越来越近。
顾城慌了，这山上以前野猪不少，前些年因为非法偷猎差不多灭种了，去年大力打击非法偷猎后，野猪下山破坏农田的事就发生过不少次，防又防不住，动又动不得，这让山脚的农户怨骂不已。
现在正值入冬，山上吃越来越少，顾城心想不会运气那么差遇上野猪群了吧？忍不住就这么蹲着一点一点往石狮子底下挪过去，透过石狮子和墓碑之间的缝隙偷偷观察。
躲了一会儿，野猪没见着，倒是看见几个人影，这几个人就这么鬼鬼祟祟的，腰上好像还挂着什么，随着身影的走动在身后一晃一晃。
是偷猎的！
顾城主观意识第一时间给这群人匹配了身份，不然呢？谁还会大晚上的做贼一样进山，不是偷借的，难不成还是来墓地偷骨灰盒？
人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可能出现一些荒诞到让人发笑的念头，十七八岁的少年更是如此。
对方人多，顾城根本动不起什么想法，他也没手机没办法报警，就算有手机，墓地里大晚上的亮起灯光，那些人还不得冲上来打死他？那就只好在这躲着，等偷猎的这些人走了再安全的离开。
渐渐地顾城发现那群人的前进路线似乎变了？山坡上海拔更高的偷猎者们，本应该从比他更高的地方交错而过，可是现在却是翻越坟头，不断朝他这边靠近。
“不会是朝着我来的吧？”
顾城猛地感觉到一股尿意，忍不住夹紧了双腿，身体用力往角落里挤，心里不断念叨着不要发现我。
连着默念了十几遍不要发现我，顾城才发现脚步声消失了，强忍着发麻的头皮静待了一会，期间还一直担心，那群人现在会不会就在他身边围着，直到蹲得双腿发麻，身体忍不住摇晃起来，这才小心翼翼抬起头来。
不敢抬头，就在地面上扫了半圈，见眼前没有一双双脚才真正放下心来抬头。
再次透过墓碑和石狮子之间的空隙看去，此刻月亮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