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闻鼓初创,本是为民伸冤,方才击鼓鸣冤就被收押进开封府便失了性命的老妇,虽无关自个却也难免悲凉。小民之心最禁不住鼓捣,周媪这桩事若是处置不好,怕是整个东京城都要风雨飘摇。”
入夜,任店,某厢房内,
仅以简单外衫包裹住身子的流云手指在案台轻叩,看着面前眉头蹙起却也难掩疑惑的柳程也是低笑出声,“水上涟漪翻成波浪,从来只需短短一瞬,周媪一人身牵文臣武将与皇家贵胄,又非是寻常仆从而是良民,那起子别有用心的主从她这么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实则牵扯众多的主下手,倒是真会算计。”
“阿姐也以为,那金人是无辜?”
“是与不是,有何紧要?阿弟,这世间所谓真相,不过都是位高权重者想让你知晓,权柄二字,至高无上,便是不曾拥有只旁观几次,都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流云姑娘,所言未错。”
“高大人?”
仿若从天而降的高俅面上笑容满溢,可明显是能看出的阴郁却也能明显看出是强颜欢笑,任店背后真正主事的是眼前这位柳程早是心知肚明,可高俅大人久不露面,又有那蔡相如今重归东京,虽是人人知晓是病入膏肓可内里传出的诏令却是丝毫未有延误,更何况看今日蔡攸大人明摆着是轻车熟路混入那戏台子上表演偏李大掌柜还装聋作哑的架势,便是他也难免心中起疑。
朝堂之事他一介小民虽不晓得真切,可高俅大人掌管禁军已有甚久,我朝惯例军中诸人不可言商的规矩便是市井随意扯出个小娃儿都能说道两句,便是东京城背地里也在说官家这明面上给的军权少不得背地里要折损高大人多少臂膀,若果真如此,任店处这等地儿,自然是要先被摘出去。
可是能从当日一介市井小厮混到今日这般位置,高俅大人,自也不会是坐以待毙之人。
默默掩下不该有的情绪,默默往流云跟前挪了挪,虽是遮蔽不住所有却也是刻意袒护的架势也是分明。这分明的小动作高俅如何瞧不出,“任店处确是上下一心,也无怪那起子有心的,接二连三都想来任店找事儿。”泰然于桌边落座,执起手边茶盏一股脑尽数喝下,高俅面上也难掩阴郁,“官家仁心,那起子居心叵测的不过也是拿捏住官家心软。”
“隔墙有耳,任店处,也非是铜墙铁壁一块。”
“阿姐。”
“老夫素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流云姑娘是聪明人,柳厨倒也不必如此。”
“··大人恕罪!”
“朱山那老东西,倒是真会调教人,一个两个,老夫瞧着,都是称心。”
话音刚落,方才仿若是从天而降之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今日这桩桩件件突如其来柳程心中的疑惑也一个接一个,“阿姐?”
“时候不早,阿姐也累了,程哥儿,回吧。”
“··是。”
虽是心中有惑,柳程却也知晓流云这处,不是他该久留。只今日一桩接一桩属实诡异的很,若非心中实在不安,他也不会头一回主动不请自来。
默默入了后首地道,直至从一众幽深的黑色中出来,扑面而来的清晨朝露让他方才有了几分真切。
虽不是头一回见着这东京晨貌,可柳程今日却难得是驻足。
天子脚下,至高无上的国都,繁华与落寞,美好与丑恶,从来都是并存。便如他如今所在的地儿,连接着任店这处好地儿,周遭却尽是脏污恶臭,任谁都将这二者联系不到一处,可说到底也正因着如此,今日他才能隐秘全身而退?
“都说汴京城四通八达,任一处深挖都有用心,倒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耳边轻飘飘一声伴着清晰的浓郁酒气让原本还在发呆的柳程瞬间一惊,只见一派醉醺醺仿若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