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铁青着脸颇是不给面子,李二毛心中犹疑,可思及来之前彭留分外难看的脸却也是一动都不敢动,柳程虽不知晓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到底也是不愿让好友为难,“二毛不过是个传话的,娘子不必”
“周阿大那个不晓事的东京城人人皆知是个祸害,彭大掌柜却任他在后厨主事这许多年,如今出了岔子如何能怨得了旁人?”
“你这老货不说话无人将你当哑巴!”
紧随其后一声暴怒,伴着王婆那张苍白却亦是难掩盛怒的脸越发让人心惊,方才行至的孙二娘却依旧面色淡然,目光直勾勾盯着眉头紧促的张氏也是笑容越发大,“白矾楼处失了主厨,程哥儿终究还小,还是我这老货走一遭,也算全了任店和白矾楼的往日友谊。”
东京最繁华的白矾楼,本该是人来人往的去处今日难得是一片寂静。偌大的酒楼中竟是连三两个跑堂的都没有。跟着李二毛一路行至后厨之中,眼见着黑压压围了一众人与外头的寂寥截然不同的内里,孙二娘眼神微眯,一众寻摸竟是未曾瞧见白矾楼大掌柜彭留的身影,心头一阵冷笑,不多时也是迎来一道颇不善的目光。
迎面正对上彭东颇是难看的脸,孙二娘的笑容也越发玩味,“少东家若不愿见老妇在此,老妇回去便是。”
“白矾楼出了这人命官司阿爹还不知晓会如何,孙娘子就切莫与我兄弟二人计较了。”
仿若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彭西揽住孙二娘的胳膊便是满嘴亲厚,一脸讨好卖乖的架势饶是孙二娘也不免一怔,身侧李二毛眼见着孙二娘面色缓了些许也立刻开始凑趣,“小的们今日能得娘子指点是天大的福分,那贵人们可是眼巴巴饿了许久正等着娘子呢。”
“是是是,二毛哥哥说的没错。”
“周果子,你小子今日倒是嘴甜的很。”瞄了眼明摆着是强颜欢笑的小子,孙二娘难得也是没再耽搁就开始指挥着一众小子开始做事。
原本还在傻站着不知晓该如何的一众人很快也是各就各位,冷冰冰的灶房内很快是烟雾迷散,喷香的味儿很快萦绕鼻尖,饶是彭东一直铁青的脸也不免多和缓。
亲弟弟已悄然行至身侧使了个眼色,彭东如何瞧不出是有话要单独说,瞄了眼不远处已经被孙二娘指挥着开始在锅灶上做事明显是多了几分自在的周果子,彭东的嘴唇抿了抿,到底还是没再多说默默和亲弟弟出了门。
一路七拐八绕进了自个屋子,瞧着小心翼翼掩上门生怕被人瞧见不对的彭西,彭东面上难掩自嘲,“我们这等人物,在白矾楼这等地儿有什么秘密可言,阿弟何必做这无用功。”
“阿兄这许多年一直教导阿弟我彭氏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现今阿爹虽是入了那开封府白矾楼大掌柜的位置却还在,阿兄若果真从现今就一蹶不振,果真是要将阿爹数十年辛苦都拱手让人?”
“棋子而已,少了个把还会有旁的补上。”
“虽则都是棋子,可若是无可替代的绝杀,想抛弃就是全军覆没,那执棋者也得先考量考量。”
“阿弟,你这是何意?”
彭东从未见过亲弟这般模样,自彭留因着那周阿大暴死街头被开封府带走他从那后首奉旨修缮的一众人口中听了些许闲话后便是灰暗的面色难得也多了一抹希冀,“难不成阿爹他没有和”
“阿爹这许多年容忍周阿大这等卑劣之人坐稳白矾楼后厨之首的位置,确是被拿捏住了软肋,不过通敌卖国这等大罪过,阿爹再如何也不敢担,”眼见亲哥哥方才的眉头又是紧皱,彭西的脸色却是越发冷,“东京七十二酒楼之首,人人都知晓是白矾楼,可阿兄莫要忘了,这个名头也只是阿爹做了掌柜的才有的名号,在汴京这等天子脚下,任谁都要有个靠山,可是阿爹走到今日却是左右逢源,一贯不肯单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