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拿着银勺,轻轻揭开香炉,往里添了些香料,又拨弄了几下窗边的炭盆,添了几块红银炭,随后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香味醇厚安神,让人闻着只觉温暖,与窗户外的冰雪世界截然相反。
萧决岭盘腿坐着,墨色的长发被一根暗色丝带束在背后,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白色长衫,他右手手肘撑在膝盖上,指尖捻着一枚黑棋不自觉的转动着。
不多时落下棋子,眉头在这一瞬舒展,从容的姿态给本就清俊冷艳的容貌平添了几分优雅与矜贵。
“王爷......”陈公公从屋外进来,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宫里闹起来了。”
萧决岭指尖一紧,眉间微动,问道:“情况如何?”
陈公公垂首,道:“跟王爷预想一般无二,皇上震怒,下了令搜襄王府,禁足三个月,听说就连礼部那边都被连累了。”
萧决岭放下了棋子,闭了闭眼,沉声道:“三个月,马上就是年下了,过年应该是放不出来了,趁着这个机会,把咱们的人安排到礼部去。”
陈公公垂首,道:“大皇子早上看上了礼部这块肥肉,如今他揭露五皇子罪行有功,恐怕不会让咱们轻易得手,咱们这边是不是再活动一下?”
萧决岭摇头,落下棋子,伸手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看着外面鹅毛大雪淡淡开口,“六部里属礼部涉及最广,打着人情往来的幌子最合适敛财,大皇子手里攥着兵部和户部,皇帝不会再把礼部给他的。”
阵阵冷风从窗缝里漏进来,陈公公赶忙把一旁放着的墨狐大氅给萧决岭披上了,又把炭盘往他边上靠了靠。
弄好这些,他才抬头看了看萧决岭的脸色,见他神色轻松,问道:“王爷谋划了这么久,何必要把那功劳白白便宜了大皇子?”
“近来皇上身子不好,频频召大皇子进太和殿和大臣们议政,长此以往,怕是要动立储的心思了。”陈公公担忧的说道。
“便宜他?你是这么认为的?”
陈公公摸不准什么意思,只得躬身问道:“揭露了五皇子这么大的罪行,功劳不小,岂不是便宜他了?”
萧决岭看着窗外,默默把玩着拇指的玉扳指,半晌道:“那皇帝可有给他下什么赏赐?”
陈公公一愣,蓦地想起宫里传来的消息,这么大的功劳,皇帝却没有赏下些什么,就连面子上的金玉器皿都不曾给。
“难道大皇子此举并没有合皇帝的心意?”陈公公狐疑。
萧决岭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从容道:“萧老五赈灾归来,正是得意的时候,不管他有没有贪污赈灾款,表面上都是他的功劳,也是皇帝知人善用的功劳,这时候去揭发他,打的不仅是老五的脸,更是皇帝的脸。”
“天颜不可冒犯,皇帝重面子又自私,大皇子虽然揭露有功,但也碰到了皇帝的忌讳。”
皇帝懦弱无能,最重面子功夫,如今大皇子当着天下人的面打了他的脸,不降罪就是念在父子之情上了。
萧决岭这么一解释,陈公公立刻就明白了,他笑着点头,高兴的开口,“原来是这样,王爷果真想得透彻,原本老奴还可惜了咱们搜集的那些证据呢。”
五皇子萧决容私吞赈灾款,勾结当地官员中饱私囊的证据,可是他们花了不小的心思才得来的,为此还损失了好几条暗线。
当得知自家主子要把证据拱手让给大皇子萧决衡的时候,陈公公还心疼了好些日子呢。
“如今大皇子得罪了皇上,看来这立储之事,且要缓上一缓呢。”陈公公最担心的就是自家主子在没有立足于朝堂上皇帝就立下太子,这样对他家主子也太不利了,好在现在危机暂时算是解除了。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陈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