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渐渐的默下去了。
似是软了心肠,又似唯恐眼前所见即是虚像。
她于是轻轻拍一拍腰间还打着绷带的手,小声哄劝道:“你说的对。主人永远都是小狗的第一。”
她还贴在他胸前,便觉出他胸膛里鼓出一阵低低的笑,闷闷的,当真是欢喜至极。
沈要自然是欢喜的。
他欢欢喜喜的接她下山,再欢欢喜喜的陪她逛街,最后欢欢喜喜的同她回家。
他从未如此欢喜过。
车子一路开进城东的凤凰栖路,行道左右是卫兵似的梧桐,树影婆娑之下是她纸白色的侧脸。
原来,所谓的欢喜,便是如此了。
纵他杀伐果断、血染沙场,可到头来,竟也敌不过她眼尾一抹潋滟的余光。
沈要早已请人打扫过了公馆上下。
他只将车子停进院里,又扶着萧子窈慢慢的下了车。
“子窈,我们到家了。”
萧子窈微微的扬起脸来。
半夏倾阳灼了她的眼,她眯着眼睛,一一看过那灰砖白墙,竟一时有些恍惚。
“这个家好大,显得我好小。”
她一瞬忆起了往昔时光,那偌大的萧家帅府独镇一方,上有亭台楼阁、下有西洋别院,可她分明从不觉得好大。
——许是因着家中和睦热闹的缘故罢?
萧大帅既是严父也是慈父,大夫人更是一位好相与的,三夫人虽然小气却也不坏……
更何况,她往上数去足有五位哥哥姐姐,只管将她宠上了天,相随的丫鬟也情同姐妹,哪有不亲切的道理?
往昔不再。
萧子窈说不出话来。
谁知,沈要见她如此,竟以为是她不喜新居,当下便有些紧张起来。
“是不喜欢这里吗?我可以重新再去找宅子……”
他凝眉不已,牙关也微微的咬紧了,忐忑得明明白白。
萧子窈看得清明。
于是摇一摇头,无限凄迷:“不是不喜欢,只是还不习惯。”
她见沈要的眼光渐渐的松下来,却还有些警惕,唯恐一切侥幸。
她很不能谅解,却更不愿打扰。
她到底还是住进了公馆。
卧房在二层,沈要便一步一回首的牵着她上楼去,房里雕花的衣柜与小白楼的那只有些相仿,只不过那一只是螺钿的……
复又打开柜门,却见满目的琳琅。
萧子窈一瞬惊呼起来。
“我不是把这些裙子都卖掉了吗,你是怎么把它们都找回来的?”
——眼前,赫然是她那不得已舍而易之的紫衣明珰一片!
沈要淡淡的说道:“我有自己的办法。”
他不敢道出真相,只怕萧子窈又要将他推与旁人。
于是小心翼翼的捞过她微颤的指尖,只管严严紧紧的攥在手里。
“……其实,有些已经找不回来了。”
“没关系。”
萧子窈微微的笑,“其实都找不回来也没关系,有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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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已然算是个很好的开端了。
只待收拾过行李,沈要便拉着她逛遍了新居。
他只道这公馆的院落宽敞,他不日便去猎一头小鹿回来与她解闷,再种些茶花,等冬日里盛放起来一定好看。
“到时候,我就一天剪一朵茶花下来给你绾发。”
“如果你想听戏,这院子也能放得下戏班子。”
“等到了过年,我们还可以一边吃饺子一边看雪。”
萧子窈忍不住打断他道:“沈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