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要有孩子了……”
她偷偷的望向他去。
一旦提及萧子窈,沈要总也眉眼温柔,她便总爱偷瞄他爱一个人的模样。
谁知,这一回,沈要反是面色更沉。
却见他默默无言许久,终于轻轻一叹:“也许吧。”
许是他漠然疏离的脸上难得绽出了一丝裂痕,只一瞬,苏同心竟觉自己根本惭愧得厉害。
她不该三番五次的打扰一个比她更失意的失意之人。
她于是开口问道:“……沈军长可还记得,您当初答应我的事情吗?”
他冷冰冰的答道:“记得。”
苏同心微微的笑了。
“月底茂和戏院会上一场新戏,到时候,还请沈军长陪我去看吧。”
话毕,她便再不痴缠,目送他渐行渐远。
沈要到底还是没能将那长命锁埋去小白楼的院里。
原来,失掉了一个孩子,便再也舍不掉一个孩子。
他于是只将那小金锁藏进了怀里,回家也不敢让萧子窈知晓。
上楼去后,他便就倚在门边,远远的看她的睡颜。
日长如水,萧子窈正躺在昏黄的光里,被映得微微有些透明。
她难得的睡得很沉,仿佛不愿醒来似的。
沈要微不可察的轻轻一叹。
复又轻手轻脚的开了柜门,最底下的那层他与萧子窈从来都是不用的,想来把那长命锁放在此处也不会暴露。
谁知,待那抽屉拉开来,他竟然瞧见一件还未完工的小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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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衫很新,用料也是极好的,偏偏针脚歪歪扭扭,实在丑得不堪入目,更有几道撕扯的痕迹,却不知是女红不精还是故意所为。
只一眼,他便看出这是萧子窈的手笔。
原来她早有预料。
只不过,她应当是曾经想过要生下他的孩子的。
她大抵对他也有爱。
他却不敢猜想,更不敢试探。
他于是将那小金锁同那小衫仔细的收好、讳莫如深的深藏起来,从此,再也不见天日。
可心下却又隐隐的盼着,但愿有朝一日,这些物什能够再有用处。
往后的日子,沈要便一心一意的照顾起萧子窈来。
听说小月子也不能吹风,免得受寒落下病根,偏偏现下暑热,萧子窈总嫌他看护得太紧,如此,他便在夜间以手为扇,一下一下为她扇起微微的轻风。
是夜,他适才哄着萧子窈睡下了,便也一道躺下了身来,谁知,不过一两个钟头过去,她竟陡的缩成了一团,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正哀哀的叫着。
沈要于是握紧她的手,潮潮的吻在唇边,却又听得她隐隐约约的叫了些名字,有萧从月、有萧子山、有萧大帅、还有鹊儿……
他一一的、细意的分辨了,没有他的名字。
他心下一阵酸楚,却又不敢将她叫醒,便只好小心翼翼的附在她耳畔、又试探着说道:“六小姐,沈要还活着。”
谁知,他话音不过刚落一瞬,萧子窈却轻轻渐渐的默下去了。
微月之下,她还微泣。
沈要不由得有些恍然。
他曾经总也想要霸占她的眼泪,见她落泪也不劝,偏就此时,他终于悔不当初。
他再也睡不下了。
于是便侧躺在萧子窈的身畔,指尖自上而下抚过她眉眼与心口,听她不轻不重的呼吸与心跳,唯恐一切又是他的肖想。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维持我们的关系的。”
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所以,不要离开我,也不要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