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你去屋外数星星,把天上所有的星星都数清。”
萧子窈微微一笑,“能不能做到?”
然,她正说罢,忽又有些后悔起来。
这玩笑许是开得有些大了。
哪怕那呆子再笨,也知星汉灿烂、无穷尽也。
他会不会以为是她又不要他了,所以才故意为难?
她的脾气害人害己,直教他两难、也让自己两难。
可沈要却只是应道:“能。”
却见他眉眼微舒,只管定定的说道:“星星太多了,我得数一辈子,你要等我。”
他眼里泼出的星光没有一丝丝的多余。
他此人、此生,总也缺乏颜色与言语,无论说些什么都往往言不尽意,却只有对她,无论说些什么都仿佛是在说爱。
天色渐晚,她又给自己惹上麻烦。
“算啦。”
萧子窈于是笑道,“还是我来数星星吧,你那么笨,就去数月亮吧。”
谁知,她正说着,沈要却忽然开了口,是很低很低的一声轻唤,只此之后,便再没了下文。
“——子窈。”
“叫我做什么?”
沈要沉沉的望定了她去。
“没叫你。”
他说,“我只是在数月亮。”
月在天上,她在心上。
他却见萧子窈回眸一笑。
夏夜苦短,沈要惯常起得很早。
他今日大约心情极好,郝姨上工时便瞧了出来。
却见他蹲在门边细意的擦一双软底的皮鞋,鞋子小巧而精美,浆果似的深红色,溅血也不会见血,是萧子窈的鞋子。
“沈军长,这活计该我来做!”
郝姨见他如此,便忙不迭的上前劝道,“对于您与夫人这样的贵人来说,擦鞋是下贱的活儿,有辱您的身份,快放着我来吧!”
谁知,沈要却避开她的手,道:“不一样。这是她的鞋。”
郝姨一瞬了然了。
她是个看客,自然不能多言,却可以看出沈要此人虽有些阴晴不定,可待萧子窈却是一等一的好。
郝姨不由得感慨万千。
“都说人心隔肚皮,这年头又乱,恐怕没人能像沈军长您这样剖开心肠与咱们夫人看了!要我说,咱们夫人可当真是命好,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与您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她话毕,沈要顿了一下,说:“她命不好。她遇到我了。是我命好。”
郝姨一笑:“沈军长又说笑,待会儿夫人听了该同您斗嘴了!我今日煮了凉茶,等放温了就灌进水壶里,这样您带夫人出去玩也省得口渴!”
沈要点点头,复又开口,很难得的带了些人情味儿:“谢谢。”
他渐渐的默下去了。
萧子窈不刻便下了楼。
她虽不是个惯常懒起的,却也比不过沈要这般当兵的。
军人都辛苦,她再清楚不过。
于是心下一时揪得有些紧,却又不敢明说,便只好拐弯抹角的叹道:“呆子,那乡下也不是非去不可,还不至于让你休息日也起得这样早。”
然,她话毕了,沈要却似无知无觉,只管面无表情应道:“——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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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他微滞一瞬,然后又道:“难道六小姐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他巴巴的说话也巴巴的看她,那巴巴的模样好像一条巴巴的大狗。
萧子窈连忙躲闪着撇过头去。
——这呆子,怎的越来越懂得耍娇了!
“我……没有不愿意。”
“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