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面表情,“这难道很难懂吗?就是哪怕你去告状了,她也不会怪我的。懂了吗?”
话毕,他转身便走。
确实,情场里的赢家,的确不太需要撒谎。
毕竟,该撒的谎、该作的样,早在前面就都撒了都作了,一场各凭本事的对局,沈要实在赢得太多。
他根本羡慕不来。
眼下,食堂里吃的照样还是四菜一汤,主食是白米饭,煮得不太软,甚至略微有些夹生,夏一杰吃着吃着便顿住了嘴,当真觉得如鲠在喉起来——好难吃的饭菜,他吃不了这样的苦,吃不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苦,如果没有萧子窈,他简直一点儿苦也吃不了,如果没有萧子窈,他其实一点儿苦也不用吃。
他原来打从一开始,便已经没了胜算。
早早吃完饭的沈要自顾自就的批完了文书。
他做事情,几乎从来不分做不做得好,而是只分想不想做事——如萧子窈的事情,不必有人多说他便第一个去做了,然后摇着尾巴讨赏去,如有插队者,暗中解决掉,非必要不多嘴,要留着力气去亲他的六小姐的嘴。
他所以谁也不知会一声的就下职去了。
天色漆黑。
车灯自雪幕中亮起,这会儿中央大街应当还没有散场,他想买些可爱却没用的小东小西再回公馆,就当是礼物,送给萧子窈,也送给沈等等。
这也许是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要当爸爸了。
他没有过家人,也不曾有过家,唯一一点对家的印象,大约来自于以前的萧家帅府——萧大帅算严父,不常笑却也并非不苟言笑,他看得出萧子窈非常喜欢萧大帅回家,每当他回家,她都眉眼弯弯得像幅画似的。
沈要以为自己并不太想小孩子对他眉眼弯弯。
他只要萧子窈对他眉眼弯弯的就好了,最好是晚间、他下职的时候,他的六小姐正牵着沈等等的手,立在公馆的门前,一见他来,两个一大一小的人便一前一后的靠过来,他会先抱一抱萧子窈的,然后才会轮到沈等等。
再然后呢?
好像没有了。
他仅有的、一点点的对家的幻想与雏形,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好在他还有萧子窈。
她一定会一点一点的教会他的,他学东西很快,并且一向学得有模有样,就像现在,他正在努力学习着如何过上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也在拼命的模仿着一个普通人爱人的样子。
他既爱她,又在学着爱她。
这也许是比恪尽职守的做萧六小姐的护卫更长久的、他的唯一使命了。
窈窈不相思三月天